笨蛋小妞的魔力ESP(1 / 3)

我是個天生的小笨瓜。

首先下這個定語的,是我親愛的老媽。

我想老媽若不是被我的笨氣得七竅生煙數百次,也絕對舍不得這樣說她自己的女兒。我的確是笨,從幼兒園起,我就開始發現笨帶給自己的很多煩惱,比如老師說:“小朋友們不許動,坐在這裏等老師回來。”老師要是沒回來,任別的小朋友鬧得天翻地覆,我是坐到腰酸背痛腳趾頭都萬萬不敢動一下的。生怕不聽話,就會像奶奶說的,被老虎叼到荒郊野外去。

後來上了小學,別人讀一遍就會背的課文,我起碼要讀上十遍,別人算一次就記得住的題目,我最少要溫習十次。如果是玩智力搶答,最張口結舌的人一定是我,等我想出答案,人家獎品都笑眯眯地捧到手裏了。

而且,我傷心地發現自己越大就越笨得離奇。就說才發生的一件事情吧,那天我上海的堂姐來我家,讓我帶她到商場去玩。商場很大,我在六樓書店看書,她到七樓玩電子遊戲,吩咐我看完書後去找她。我去找了,七樓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耳邊全是電子遊戲機發出的各種各樣的震耳欲聾的聲音,我來來回回四五圈也沒見到她人影,隻好又回到六樓去等。等了二個多小時沒等到她。等得我雙腿發軟,無比擔心地回到家中的時候,她已經洗完澡,坐在沙發上一邊吃冰淇淋一邊看電視了。

我吃驚地問她:“你怎麼一個人找回來了?”

她若無其事地說:“那麼多人,我沒看到你,不高興找就一個人回來了呀。”

“我等了你很久啊。”我委屈地說,“我都擔心死了,生怕你會走丟。”

“你真笨得可以交稅了。”堂姐看著我氣呼呼地說,“在上海我都沒丟過,何況你們這巴掌大的地方!再說你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家問問嗎,我真沒見過比你更笨的!”

我被她說得差點哭出來,想發火吧又不敢,隻好跑到房間裏跟自己生了半天的悶氣。現在想起來,心裏還堵得慌。

記得隻有爸爸曾經對我說過:“女孩子笨一點才可愛,笨人有笨福。”

如果真要說有“笨福”,那就是我居然考進了我們市最重點的中學念高中。可是,老天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少的代價,初中三年,我一天都沒有好好玩過。因為我知道,爸爸最大的心願就是我考進重點。我爸爸出身貧寒,他們家三代都沒有出過一個大學生,爸爸當年考是考上了,可是也沒錢念。後來隻好到廠裏學開車,他不像我,特別聰明,三天就把車開得倍兒好,一躍就成了廠裏的骨幹。

但,他有一次出長途,車和人都再也沒有回來。

那一年我十三歲,剛升初中,一夜間明白生死離別真正的含義。

我媽說我要是考不上重點高中,爸爸在天上都會掉眼淚。

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在保佑我,我真的考上了,而且錄取線是多少我就考了多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媽高興壞了,一天打了不知道多少通報喜電話,甚至開始在盤算我三年後念大學可以用哪一口皮箱。

可是我發現自己並不是十分的開心,我在心裏對爸爸說:“我以後的日子會更苦了,重點中學裏全是尖子,我怕是永遠也抬不起頭來了。”

我就是那樣懷著沮喪的心情埋著頭走進我的新學校的。我沒有來由地感到怕,甚至連點名都怕,因為我總覺得天下不會有比我的名字更俗氣的名字,我爸爸姓朱,媽媽姓杜,於是我叫朱杜。聽起來就像“豬肚”。大家都先笑起來,然後扭地頭來看我,再笑起來。

和我一起被笑的還有坐在第一排左邊第一個位子上的一個矮個女生,她叫季月。她的個子好像比課桌高不了多少,人像小學五六年級的還沒有來得及發育的小女生。不過她比我有風度多了,居然陪著大家一起笑,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開學第一天就輪到季月值日,黑板對她來說實在是高了些。我剛好從她身邊經過,不由地接過她手裏的黑板擦說:“我來吧。”

“謝啦。”她脆生生地說,給我一個飛吻的手勢,然後一溜煙跑遠了。

我覺得她挺可愛,心甘情願地替她擦了一天的黑板。

放學的時候,她跑到我麵前對我說:“今天謝謝你哦。”

“沒什麼。”我可不習慣誰對我這麼客氣。

“你叫朱杜吧?”她說,“你真好。你要是願意,替我把今天的清潔也一起做了吧,我家裏有點急事我要回去。”

我這隻呆頭鵝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她又給我一個飛吻,然後背著書包飛快地走掉了。

我的同桌叫潘其。他是個特殊人物,聽說他家裏有億萬家產,他爸為了把他送到我們學校來讀書,在校長麵前抬手一簽就是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我媽聽了瞪大眼睛說:“啊呀,朱杜你一不留神就替我省了一百萬啊。”

我媽也挺笨,有這樣算帳的麼?

開學後的摸底考試,我倒數第二,潘其倒數第一。

潘其天天找我說話,還戲說我們這桌是“難民營。”我可不像他臉皮那麼厚,跟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一向嗯嗯啊啊對付了事。他一定覺得我挺沒勁的,那天剛下課,就在眾目睽睽下歪過頭來看看我肚子說:“還好還好啦,不是那麼圓滾滾地啦。”見我不做聲又大聲說:“朱杜,朱杜!你媽你爸可真逗,怎麼起這樣的名字給你!”

我天性害羞,臉紅到脖子根,頭恨不得埋到書桌裏。

這時,季月從前排的座位上跳起來,一直跳到潘其的課桌上,扭住他的耳朵說:“你今天上早自習的時候吃蔥油餅,英語課的時候聽Mp3,數學課上放了一個屁,要不要我都告訴老師啊?”

“你……,你瞎說……你怎麼知道?”怪了,潘其比她高出一個頭,可就是掙不脫她,隻好強著脖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