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兒，還是你懂咱。”
朱元璋感慨地拍了季礴長一把。
“不過，這次殺了不少大臣，必定會嚴重打擊朝臣的進取心，沒準還會有人萌生棄官不做的想法。這對朝廷，可不是一件好事。”
朱元璋對那些被殺被流放的人沒啥感覺，說到底，還是擔心自己的江山不穩。
但季礴長卻並不以為這是什麼問題。
“義父多慮了。老實說，現在朝中的官員，未必有多少稱得上幹吏。”
“不少人都是功臣，什麼是功臣？不就是打仗的功勞？如今大明幾乎沒有太大的戰事，如果這些功臣們願意隱退，那對大明是好事。”
“至於那些文官，超過一半都是前朝之人，陋習太多，大明朝官場的一些烏煙瘴氣，也多是這幫人搞出來的。而且這次胡惟庸案聽說牽連到的，不少都是前朝之人！”
“這幫人若是不做官，對大明來說更是好事。”
朱元璋連連苦笑著搖頭：“不不，長兒你不懂。咱……皇帝不怕他們貪，不怕他們結黨營私，皇帝是真的怕他們不幹！因為，朝廷真的是沒人可用！前幾年，朝廷因為人才匱乏，還試圖通過科舉選拔人才，然而……”
季礴長擺擺手：“義父，這些事我也知道。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朝廷後來取消科舉，是因為科舉選拔的人不好用。但朝廷的舉薦製度是在的，若是人才不夠，可以讓各縣舉薦本地賢才，然後由朝廷統一考核！”
“唉，這談何容易？舉薦雖然可以短時間裏得到大量的人才，但問題是，舉薦上來的人大都是關係戶，也沒有真才實學！即便是朝廷考核，也還是逃不過暗箱操作！”
“義父，放在從前，也許關係戶會很多，但現在這個當口，我敢說，幾乎沒人敢這麼幹！這一回，朝廷可以一下殺了近兩萬人，天下人都知道咱大明皇帝的魄力！如果皇帝下詔，讓舉薦、考核之人承擔連帶責任，我想沒人敢在這段時間裏觸皇帝的黴頭！！”
“哎？？這話有理！”
朱元璋突然眼皮一挑，眼珠子直冒光。
“有這兩萬人頭，誰還敢不聽話？連帶責任……妙啊！雙重震懾，似乎真能得到不少人才！長兒，你又立功了！”
朱元璋很高興，一口氣和季礴長連幹了三杯。
眼看著天色不早，但朱元璋並沒有回去的打算。
“長兒啊，前些日子李善長也告老還鄉了，如今中書省兩個宰相都沒了，你說這中書省是不是也該到散夥的時候了？”
“義父，中書省原本就沒什麼用。如果皇帝懶散，那有中書省幫忙批閱奏章倒是好使。但當今皇帝是開國之君，聖明勤勉，何須中書省代勞批閱奏章，答複百官？早早裁撤中書省，還能少一批弄權之人！而且皇帝出身寒微，他最懂百姓需要什麼，厭惡什麼，他給的治國之法，才最能讓大明長治久安！”
朱元璋聽的連連頷首：“你說的太對了！咱，咱那位皇帝過了半輩子苦日子，當初差點就餓死了！他最懂天下百姓的疾苦，也隻有他才能給百姓們謀福祉！看來，這中書省是必撤無疑的！”
在辦胡惟庸之前，朱元璋就受季礴長影響，有了裁撤中書省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