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3)

都那邊的月亮,當真比中州的圓?”

不過是民間傳出來的無稽之談,溫家大爺笑著搖頭,“並非如此,熱鬧倒是熱鬧。”

溫殊色還欲再問怎麼個熱鬧法,被老夫人一聲清咳止住,及時縮回腦袋,端坐於高凳上,目光正好同對麵的新娘子撞上。

要說容貌,溫家二娘子溫殊色無可挑剔,甚至比過她溫素凝。

尤其是同自己的父親說話時,臉上洋溢出來的歡快,純粹耀眼,連她都看愣了神,可說不出來,溫素凝就是喜歡不上。

溫家如今正值上坡路,無論是朝堂還是後宅,都藏著無數艱難風險,她無法理解,她為何還能做到這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目光撞上的瞬間,大娘子麵無表情,淡淡地撇開。

溫殊色見怪不怪,也沒惱,反而細細地將她打探了一番,溫家還是頭一回出嫁姑娘,沒見過新娘子,想多看兩眼。

亥時已過,還有幾個時辰謝家就要來接人了,一旁的大夫人沒那閑工夫嘮嗑,身子往她這邊一探,直截了當地問,“殊色,年後二爺可是捎回來了六十四抬東西?”

溫殊色記得,點頭道,“是。”

大夫人麵上一喜,“謝天謝地,可急死了伯母了,那是你姐姐的嫁妝,擱置在哪兒的,你告訴伯母,我讓人趕緊去抬。”

溫殊色神色呆住。

大夫人見她不說話,莫名生出幾分不祥之兆,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卻聽溫殊色吐出一句,

“沒了。”

大夫人心下猛然一沉,不太明白,“沒,沒了?”

溫殊色回憶道,“上回祖母過壽,伯母說祖母夏季怕熱,在西院那顆大榕樹的院子裏騰出幾間廂房,差人來我這兒討家具擺件兒,我讓他們都抬了過去。”

大夫人啞然,誠然老夫人過壽,是她想表孝心,但沒讓她拿大娘子的嫁妝去填。

不過是個避暑的院子,集市上買些擺件回來便是,用得著擺上金絲楠木?

既已給了老夫人,總不能再抬出來,擺件兒沒了,細軟還有幾十抬,自己再想辦法勉強能填上,“把剩下的都搬出來吧。”

溫殊色兩道秀眉微皺,依舊搖頭,“都沒了,上月大嫂回娘家時,說沒有像樣的首飾,讓人來我這兒拿,我給了三箱,不久二嫂嫂也來了,又取了三箱,後來省得他們一個個再來跑一趟,我便給每個屋裏都分了一些,餘下的,我也不缺,都讓祥雲拿去當賣了。”見大夫人臉色慢慢發白,溫殊色沒敢再往下說,嘀咕道,“我隻道是父親捎回來供給我的開支,也沒聽說是大姐姐的嫁妝......”

這還用得著說?多年來,溫家大房負責在官場上周旋,二房負責銀子,一直配合很好。

大爺剛去京城半年,為官又清廉,不願占人半分便宜被人詬病,別說兩副全台的嫁妝,就算掏光大房家底,怕是連半副都湊不出來。

大夫人胸悶,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替她問了接下來的話,“當賣的銀子呢。”

溫殊色側身看向老夫人,沒直接應,唇角露出淺笑,雙目水盈亮澤,“祖母,城外的那處莊子占地還挺好,靠山環水,池子裏冒出來的水冬暖夏涼,唯獨一樣,蚊蟲多了一些,我特意讓人開了三裏荒地,將莊子附近的雜草樹木都砍伐了,又買了幔帳掛上,待天一熱,祖母就去那兒避暑,比西院還要涼快。”

她這番答非所問,說得興致高漲,在場的卻沒一個人動容。

反倒大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她這一折騰,花出去的可都是大娘子的嫁妝。

不待老夫人再問,大夫人實在忍不住,搶先開口,“二爺捎回來的現銀呢?”總還在吧。

溫殊色目光又轉了回來,看向大夫人,“我也是去了莊子才知道,那兒夜裏的星星比城內的還多,還亮。可惜樓層太低,我便請人建了五層高的觀景閣樓,視野開闊,風景極好,伯母下回要是得空了,也可去瞧瞧......”

瞧什麼,要了她命吧。就說呢,去一趟莊子,還愈發水嫩了。

一句‘敗家女’,當真沒冤枉她。

大夫人頭一陣陣跳著疼,情急之下,口不擇言,“真不知道是誰養出了你這樣的......”敗家子沒說完,意識到失言,想止住,已亡羊補牢。

還能是誰養出來的,二娘子兒時喪母,老夫人親自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