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2 / 3)

往日他回來,大房的人都是笑臉相迎,替他和父親接風,從未有過這副態度,自己還道都是一家人,當真關懷他們在外受苦受累。

今日方才明白,能讓他們笑臉相迎的,怕是他口袋裏的銀錢。

一夜之間經曆了傾家蕩產,切身體會到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幾重打擊之下,內心純潔的少年郎再無半點天真。

精神受損,身體也跟著受罪。

昨日把身上唯一的銀錢給了溫老夫人,底下的人去廚房又沒找到吃食,自己斷然下不了臉去老夫人屋子裏蹭吃。

上一頓還是在溫殊色那吃的炒蛤蜊。

身心皆

被折磨,堅持到了第三日早上,溫淮終於拖著疲憊的身體,拿上溫殊色賣給他的那張文書,找到了周夫人。

溫殊色午後才接到了消息。

溫家的丫鬟來傳的信,“大夫人說,她連老夫人都快養不起了,哪裏還有銀錢養個吃閑飯的,還說三公子都塊雙十的人了,出去一趟回來,半分錢沒賺到不說,難不成還要吃用家裏的?”

丫鬟說得有聲有色,溫殊色坐在屋裏,一麵剝著桂圓,一麵聽得認真,目露同情,“當真沒吃飯?”

丫鬟搖頭道真沒有,“二娘子是沒瞧見,餓了兩日,三公子路都走不穩了,腿腳打著飄,奴婢瞧著都不忍心,老夫人偷偷掉了幾回眼淚。”

真被她說中了,溫家沒他的飯吃,這回怕是徹底明白了何為人心,忙問丫鬟,“如今人在哪兒。”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出來的時候,三公子還沒回來,應該還在靖王府。”

頭一天上任,隻需去掛個職,耽擱不了那麼久。

人在家裏尚能打聽到情況,去了王府,便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今日有沒有吃上飯,心頭到底還是放不下,想派人出去打聽,可想來一般人也打聽不到王府裏麵去。

正發愁,還是祥雲提醒了她,“姑爺不也是員外郎嗎,比三公子還早當值了幾日,應該有經驗,咱們等姑爺回來問問便是。”

一語驚醒夢中人,於是傍晚謝劭回來,遠遠便見遊園外的長廊下立著

一位小娘子。

雙手交疊在腹前,伸長了脖子,癡癡望著這方,見到自己的瞬間,眼睛一亮,熱情地迎上前來,“郎君回來了。”

能看出來她是專程前來接自己的,自然也知道她為的是什麼,應了一聲,“嗯。”突然有了幾分得意,不由賣起了關子。

小娘子緊緊挨在他身旁,扭著頭問,“郎君今日累不累。”

“還好。”

他一雙長腿,一步當她兩步,溫殊色緊趕上,直截了當地問了,“郎君可有見到我三哥哥?”

謝劭多此一問,“溫淮?”

小娘子忙點頭,“對。”

“哦”做出一副回憶狀,“見到了,早上不是到了王府嗎?”

小娘子立馬來了精神,“那他怎麼樣了?”

“看麵色不太好,身子似乎挺虛弱。”突然想了起來,道,“世子還私下問過我,他是不是有什麼隱疾。”轉頭看旁邊的小娘子,一本正經地問,“你應該知道為官上任者,需得身體康健,今日我念著你的關係,已同世子擔保過,你老實告訴我,他到底有沒有毛病。”

溫殊色一愣,不疑有詐,著急地反駁,“他能有什麼毛病,不過就是兩日沒吃飯。”

原來如此。

果然比他還慘,謝劭麵露驚愕,假惺惺地道,“溫家真到了如此地步?溫家大爺不管嗎?”

這話捅到了小娘子的肺管子,反唇相譏,“謝家大爺還是副使呢,你餓肚子時,怎麼沒見他管過。”

謝劭:...

...

確實,都慘。

但這人嘛,落魄時總喜歡有人作陪,尤其是知道還有比自己更慘的人,好奇地問,“在外這麼多年,他就沒存點銀錢?”

“能有什麼銀錢,回來時荷包裏統共就十兩銀錢。”小娘子沒把他當外人,說起了自個兒的家醜,“他還當是往日,以為回到家能好吃好喝,結果見到的卻是冷鍋冷灶,不忍心祖母受苦,把身上的十兩銀子都給了老祖宗,算是身無分文了,大房的一聽說他沒銀錢,立馬翻臉,連口湯都沒給他留,主仆二人上頓飯還是在咱們家吃的呢,他帶回來的那箱子蛤蜊,倒還剩了一半,估計也沒臉來問我要了。”

謝劭聽得一陣唏噓,全然忘了前幾日自己的難處,“難怪到了王府,腿都站不穩了。”

小娘子一聲嗟歎,“所以說,世態炎涼,人心難測,有銀錢在手之時,幾百兩幾千兩拿去送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人家可不見得領他的情,八成還把他當傻子看,如今自己有難,再瞧瞧,得到了什麼回報?別說銀錢,飯都沒給一口,倒是明白了人性涼薄,也太晚了。”

謝劭:......

她這話多少有點誤傷。

幸好小娘子沒再往下說,說回正題,問他,“他今日到王府是怎麼說的。”

謝劭答,“問了俸祿後,決定上職。”

小娘子鬆了一口氣,慶幸道,“幸虧我當時機靈,要了一份官職,雖說起早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