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覓仙樓少東家定親之事,怕是已經都知道了,忙搖頭,走進一步,神色慌張,“小哥萬萬不要道出我身份,我不是來吃白食的。”
溫淮沉默了一陣,配合地點頭,“小閣今日還沒人訂,你先進來吧,不收費,外麵人多。”
六娘子鬆了一口氣,這才抬步進去。
溫淮見她坐在了座子上,折身下樓,過了一陣,親自提著茶壺進來,替她奉上了一盞茶,立在她身旁,也沒坐,似乎隨時等著她的差遣。
她不過是來買一份蛤蜊,統共就消費幾兩銀錢,擔不起這樣的伺候,回頭不好意思地道:“小哥不必關照我,你去忙你的去吧。”
溫淮道:“不忙。”
也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必不敢怠慢。
六娘子沒再勉強,蛤蜊得新鮮下鍋,一時半會兒上不了,得等一陣,抿了半盞茶,實在沒忍不住,輕聲問身旁的溫淮,“小哥,你們少東家今日可在?”
溫淮麵上不顯,“六娘子要見他?”
六娘子猛晃頭,“沒有。”頓了頓又小聲道:“有些好奇罷了......”
定了親,誰不好奇將來另外一半的長相。
溫淮眼神微微一躲,應道:“他在忙。”
“倒也是,這麼大一座酒樓,他打理起來,必定很累。”六娘子善解人意地道,抿了一口茶,突然問:“聽人
說,你們少東家也有些黑。”
她是聽母親說的。
溫淮一愣,沒應她,反問道:“六娘子不喜歡膚色黑的?”
六娘子那話問完就有些後悔了,跟前的小哥也挺黑。
且已經與少東家定了親,當著他手下人的麵更不能以貌取人,誠心道:“黑一些倒挺好的,比那些膚色白的人,瞧著健康。”
溫淮目光瞟過去,便見到了六娘子一排下斂的眼瞼。
這話連她自己都說得心虛。
蛤蜊很快拿了上來,已經裝好了盒,小廝遞到溫淮手上,“少......”
“去忙吧。”溫淮打斷,轉身把食盒遞給了六娘子,“趁熱吃,若是涼了,回鍋熱一下便是。”
六娘子點頭,“多少銀錢?”
“一兩。”
六娘子一愣,這麼便宜?
溫淮一笑,解釋道:“今日有折扣。”
—
這幾日溫老夫人給溫淮議親,溫殊色便住在了溫家。
太陽西沉之時,溫淮打包了幾樣覓仙樓的吃食送上門,溫殊色午睡才剛起來,洗了一把臉,坐在梳妝台前,正抹著雪肌膏。
祥雲在一旁,“文老板說,這是秋季最新款,不僅能潤膚,還能美白,娘子用了幾日,感覺如何......”
“還不錯。”聽到動靜,從銅鏡內看到了溫淮的身影,正好餓了,“兄長,今兒吃什麼。”
溫淮把食盒交給晴姑姑,目光瞟了一眼她妝台上的麵脂,“是在屋裏吃,還是與祖母一道用?”
中午溫殊色困得很,
老夫人叫用飯,也沒什麼力氣,端著碗都能打瞌睡,溫老夫人見她那模樣,以為是她被溫淮的親事操勞,趕緊打發了她回房,如今歇了一覺,精神好了一些,“我去陪祖母吧。”
溫淮已經吃過了,沒跟著過去。
溫殊色前一刻肚子還餓得咕咕叫了兩聲,待曹姑姑擺完桌,一見到飯菜卻沒什麼食欲。
菜色是溫淮照著她的胃口而定,不應該才對。
溫老夫人也看出來了,“今兒是怎麼了,飯菜怎麼都不合胃口?”
溫殊色想了想,“近幾日天氣轉涼,想必是昨兒夜裏踢了被子,受了寒,祖母千萬得當心,別也涼著了。”
溫老夫人一陣心疼,吩咐曹姑姑熬了一碗薑湯。
這家裏沒個男人在,夜裏連個暖被子的人都沒,低聲問溫殊色:“三公子近日可有來信?”
溫殊色搖頭,“沒有。”
是真沒有。
進河西前,還拖人稍了一封信回來,報平安,說是人已經到了河西的關口,之後,再也沒了音訊。
本就是走的一條暗路,想必也不會打草驚蛇,給人留下把柄。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等到來年夏季還是秋季,全看郎君的本事。
見她神色低迷,溫老夫人勸說道:“三公子不似從前,人聰明,事情考慮得周到,行事也穩妥,你就安心等著吧,等不住了,就來祖母這兒,多陪陪祖母。”
溫殊色在外人麵前,從不露悲,笑著點頭,“嗯。”
正埋頭艱難地
扒著碗裏的飯,溫老夫人又道:“今兒魏家來提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