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開始 4(1 / 2)

張寶樹就住在“大營”裏。對於雇工們把王書輝和學生們的住處稱為“大營”,過去曾是延安衛軍戶的張寶樹倒是能夠理解。

在他的眼中,王書輝名下三百多個雇工,實際上和他過去見過的,延安衛指揮使老爺門下的家丁差不多。甚至於在訓練的強度上,這三百多雇工們,比那些指揮使老爺家丁還要高了不知道有多少。

張寶樹因為懂些拳腳功夫,所以也隨著千戶老爺參加過衛所的訓練。和內地衛所不同,延安衛已經屬於邊軍衛所了。延安衛所指揮使雖然也個是把撈錢看成自己的主要工作的人,但是對於衛所士兵的訓練也算比較上心的,差不多每個月都會組織一次全衛的演練。

張寶樹可是見過衛所所謂的“大訓”的。稀稀拉拉的幾百個麵黃肌瘦,拿著一杆槍,穿著破破爛爛的號衣的衛所兵,在一百來個騎馬的指揮使家丁的支使下,衝上幾次陣。這就延安衛這種邊軍衛所的訓練內容。雖然他聽說過戚爺爺在遼鎮搞的“大訓”說頭很多,但是至少在延安衛,衛所訓練的內容就是這樣的。

和很多流民一樣,張寶樹對於王書輝,也就是教導營這些學生們口中的王師尊,有很多比較不靠譜的猜測。比如王師尊是不是要領著大家拉杆子造反,再比如王師尊教導大家這麼多學問,是不是讓大家以後去考功名等等。這些想法都在張寶樹的腦袋裏出現過,不過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在張寶樹眼裏,拉杆子造反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些會點武藝的破落戶喜歡幹的事情。在他近幾年的流民生涯中,他見過很多這樣的人。王師尊是枝江縣主的儀賓,這件事情在老東家朱由梓的幾個大舅哥,也就是王府的幾個大管家的嘴裏被經常的提起。王書輝手下的幾百個雇工都知道這件事情。張寶樹覺得,既然師尊是縣主儀賓,那他就是皇帝老子的親戚,是不得了的貴人。沒聽說過哪個貴人會拉杆子造反的。

至於考功名這樣的事情,張寶樹雖然不知道正經的讀書人讀的都是什麼樣的書。但是很明顯,他們這些教導營的學生們在師尊的教訓下,絕對不是讀書人的做派。他心中的讀書人,都是師尊在課堂上常常嘲諷的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做派。反正和他們這些跟著師尊跑操打拳,讀書的課間也要列隊行進,做兔子跳,順脖子汗流的風格是截然不同的。

倒是在衛生問題上,師尊搬出的《衛生大令》嚴酷無比。這幾百人的日子過得比他見過的讀書人還要幹淨。

每天都要洗澡刷牙這些就不說了。哪怕是在平常過日子的時候,從忘了洗澡刷牙,吃飯前忘了洗手,到隨地大小便等等問題,都要被打不同數目的棍子,關不同時間的黑屋子。

就是現在已經分了房子各人單過了。每家每戶也要接受教導營和家丁營組成的巡查小隊的檢查。屋子裏不幹淨有垃圾的,沒有在集體廁所裏方便的,集體廁所不幹淨的,不僅各家的人會被打棍子關黑屋子,連集體廁所所屬的幾戶人家,也要按照連坐的辦法被打棍子關黑屋子。用他不久前認的幹親張大力的話說,廁所裏幹淨的能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