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名醫和當勞改犯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經曆。作為李時珍晚年親自教授的再傳弟子,在枝江地區乃至荊州地區乃至整個湖廣地區,肖文龍都是名譽卓著的優秀醫生。甚至於承天府的鎮守太監也要把他尊為座上賓客。
當然了,作為那種因為管不住褲襠裏的二兩肉而被枝江馬家這種土豪控製住的浪蕩子,肖文龍並不是個性格強勢的人。
我們不能說肖文龍沒有抗爭過。為了報答馬家的恩情,他可是親自跑到荊州向張家求助過的。可是張問達的侄子不把他當回事,小瞧了複興會的決斷力和行動力,導致了肖文龍遭受了魚池之災。
複興會有自己的近現代醫療體係,所以肖文龍的名醫光環在複興會方麵毫無意義。他作為反動派的狗腿子而被複興會逮捕之後,被複興會作為隻具有普通勞動能力的囚犯對待。他成了複興會勞改營裏的一個普通一員和被複興會定性為非法傳教組織的長江以北的湖廣地區的那些和尚神漢們關押在一起。
在王書輝看來,勞動是一件非常光榮非常重要的定義人類的標誌性的活動。
勞動最光榮,勞動人民最偉大,王書輝作為東北地區國營企業的80後子弟,他在小時候受到的是這樣的教育。即使在長大後,即使在參加工作參與社會生活後,作為大學老師的王書輝在對人的評價方麵仍舊遵循著願不願意勞動,喜不喜歡動手這樣簡單的標準。
在王書輝看來,不喜歡進行勞動,不喜歡親自動手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所以說,王書輝並不覺得反動派和反動派的狗腿子們有參加勞動的資格。可是,在明朝末年這個大環境裏,在複興會絕大多黨員的認識中,他們還是習慣性的把從事最辛苦最危險的工作視為懲罰性的內容。
王書輝從企業經營的角度考慮,為了節省勞動力,為了降低企業生產的成本,最終還是同意了常委會的決定,讓工業部門組織各種犯罪分子和反動派組成了勞改隊,在複興會工業體係中從事最危險和勞動強度最大的工作。
就這樣,在礦山中,在工地上,在鐵路修建中,身穿橘黃色衣服的勞改隊都成了常見的景觀。當然了,像抬轎子,讓人騎在人頭上作威作福這種事情,複興會是不容許任何治下的人民群眾去做的。這樣違背複興會或者更直接的說,違背王書輝價值觀的事情,也是由勞改隊承擔的。
雖然絕大多數的複興會黨員都對王書輝經常提起的革命人道主義精神的說法都比較認同,可是對於王書輝說的,要保障已經被司法機關審判定性的反動派和犯罪分子,也要給予基本的生存權的說法,絕大多數的複興會黨員們心裏還是非常不以為然的。
當然了,王書輝雖然也常常說“對壞分子和反革命也要給機會給出路”的話。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因為對於中國革命的現實的了解,對於後三十年反革命們瘋狂的反攻倒算的實際認識,王書輝對於犯罪分子和反動派的改造工作是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