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沌當中,無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他什麼也看不見,在他的周圍,俱是紅色的血液,這時隻聽得一聲驚天地破碎聲,天地之間便有了陽光,陽光從外麵射了進來,他的世界變得通紅通紅。
他在通紅的世界裏,不斷遊弋。突然,他看見一座座大山豎起。天地間也出現了河流,緩緩流淌。就這樣,他凝望著外麵的世界,不知過了多少年,直到她身旁的血液幹涸,完完全全化成一條條寬大的河流。
他躺在河流的旁邊,在他的不遠處,傳來了許多恐怖的叫聲,接著就出現了許許多多恐怖的遠古巨獸,它們有著龐大的身體,長著大口朝他衝來。
天上還飛著許多醜陋的怪鳥,翅膀展開竟有十幾丈,它們張著大口朝他衝來,越過一條條寬大的河流,飛過一座座高聳的山峰,眨眼間就要到他的跟前。
他突然想起了靈鵲,靈鵲嬌小可愛,那才是他心目中最好看的生靈了。
這時,天際間突然響起一陣尖銳地叫聲,有一隻仿佛沐浴在火海當中尾巴和翅膀上帶有黃色羽毛的怪鳥閃電般飛來,張開尖銳的嘴巴將他啄起,朝天際再次飛去。
他驚恐極了,他的世界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月神,靈鵲她們都去了哪兒?他恐懼擔憂,同時又滿含期望,這隻怪鳥要將他帶到什麼地方去呢?
他也終於能看見自己了,他發現自己真的竟是一顆種子。
怪鳥
將他帶到了一處荒山之中,然後他感覺到了天地的旋轉,模糊了他的眼睛。等到他能看清時,他發現怪鳥將自己扔進一處黑暗之中,然後尖叫幾聲,便撲撲地離去了。
這是哪兒?他什麼也看不見,為什麼隻有亙古的黑暗。就這樣,他一直在這黑暗裏待了許多漫長的日子,直到遙遠的天際突然出現一個白點,這個情況好熟悉,好熟悉。
他終於醒悟了,原來他從未離開,一直在這兒。
他還是一顆幼小的種子,尚未生根發芽,可是他的神識卻能夠散發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他感覺到了陽光的照拂,於是他盡力的把神識往外延伸,這時,他就看見了外麵晴朗的天空,一輪太陽掛在空中,好似他在亙古的黑暗裏看到的月亮一樣,可是它更亮更耀眼。
眼前的景象慢慢地開闊了,高聳的大山,欣欣向榮的花草樹木,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鳥兒都處在這天地間,他還看到了一群人,他們背著背簍在遠處的山上采些什麼。
白雲在空中被風吹得蕩來蕩去,他感覺到了風吹在身上的感覺。可是靈鵲又去了哪兒?為什麼這裏再也沒有她的聲影,他想把他所看到的告訴她,告訴她他的幸福。
對了,還有月神,他已經好久沒見過她了,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於是他把神識繼續擴散,往天上而去。白雲悠悠,他看到的漸漸更加多了。
他的神識來到了仙界,
看見了金碧輝煌的天宮,還有緩緩流淌的天河。他還想再仔細看一會,但是他很想月神,於是他的神識又朝月亮而去。
月亮被一圈淡淡的白光籠罩,就好像它照到下界的光芒一樣,溫柔得像月神的手。可是他的神識一靠近,便感受到了一股寒意,這股寒意冷冽的讓人望而卻步。
他看見了一所宮殿,上麵用幾個蒼勁的大字寫著“廣寒宮”,這三個字泛著白光,好像是從冰裏麵發出的一樣。
廣寒宮裏,出現了一個女子,傾城的容顏,靈秀的身姿,手裏抱著一隻兔子,木訥地往廣寒宮外走來。
這不是月神又是誰呢?
他急忙大喊:“月神,月神,我來看你了。”
月神往他的方向憂慮地看了幾眼,然後低下頭來,撫摸著兔子道:“玉兔,我怎麼又聽見有人叫我了。”
玉兔不會說話,它豎起兩隻耳朵仿佛正在聽是否有人叫她。
“可是他們叫的都不是我。”月神說:“你說是不是。”
再見月神,卻是這般場景,怪不得她不再來看我了,是不是她有了新夥伴,從而忘了我。他看向那隻兔子。
他感覺累了,神識漸漸支撐不住將要消散了。他最後看向月神,月神抱著兔子看著某個方向,於是他也朝那邊看去,隻見那裏是天河的方向。
天河上空,漫天的銀河不斷閃耀著。
那時仙界最美麗的地方,因為那裏曾有過天蓬和月神的愛情。那麼那個曾
守護了月神八十萬年的天蓬元帥又在做什麼呢?
他是不是也站在天河上,日複一日的朝廣寒宮凝望。
他的神識散了,又回到了被黑暗包圍的深坑裏。他一遍一遍地想,為什麼月神會變成那樣,冷若冰霜。
於是,每一段日子,他就散發神識去看外麵的世界,仙界遊蕩,探索虛無,而更多的時間卻是看望月神。如此,一天天,一天天,日子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