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究竟為何而戰?當我的父親站在英吉利海峽的北岸時,他說他無數次的想過這個問題”新元二零年,一位兩鬢斑白的退役士兵看著眼前年輕的民辦報社的記者,“而我呢,像你們拍的那些奶油小生演的傷春悲秋的戰爭片中那樣,天天叫嚷著‘我們為什麼要為毫無關係的另一群人流盡鮮血?’或者‘我們焚風本是為和平而生的,但這是一場入侵!’這樣?”他眼神逐漸銳利起來,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而對方隻是沉默著。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會這樣想,為什麼你們……唉”老人漸漸地放鬆了下來,靠回了椅背上,“戰爭中,哪有人整天想的那麼多,不過是想著怎麼活下去,還有,首席會帶領我們走向一個光明的未來——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看你的年齡,應該是在‘絕望戰爭’的時代出生的吧,你這種思想……還真是罕見。”老人說罷,從懷裏摸出煙鬥噙上,抬眼看著年輕人,擺出送客的姿態。

手邊,是一本《焚風往事》,封麵被遮住了一半,是焚風的前任首席在與某個人對視。

……

海況漸漸激烈起來,夜色,雨幕和浪花交融,濃稠似乎無法穿透。航行燈是看不見了,雷達操作員全都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屏幕,艦船之間的距離拉開,防止相撞。

燃氣輪機的轟鳴聲中蘊含著恐怖的動力,數萬噸的鋼鐵艦體撞碎浪峰,發出巨大的聲響,甲板間或被濺起的海水掃過,隨後沿著船舷流下。

在這樣極端的海況下航行,並且進行大艦隊作戰,對於士兵的體力,配合的默契度,調度,搜敵,以至於艦船的適航性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扶好站穩!別摔倒了。”剛剛撞碎一麵水牆,王生平一把拉住差點摔倒的甘雨。“平時很少坐船嗎?我們這個應該比你們的穩一些吧。”甘雨點點頭。

“平日或在師傅之宅邸,或在月海廳做事,確實沒什麼機會出海,讓將軍見笑了。”

“哈哈,什麼見笑不見笑的,”王生平笑道“你們這說話總是文過頭了啊,既然來說要幫助我們,就要適應一下我們的風格,別這一天天的再跟個外交官一樣了。出海嘛,遇到這種天氣也是難免的,需要去艙室裏休息一會嗎?”

“謝謝將軍的關心與建議,我會注意的”甘雨向王生平露出一個微笑“不過我還是想在這裏看看,或許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也好吧,那你就先跟著我吧。”王生平點點頭,隨即回身。

“CIC,報告我們與獸潮的相對位置,還有刃連島防線的情況。”

“是!這一波獸潮位於我們右舷0-6-9方向,距離三十海裏,半小時前防線前線曾報告獸潮前鋒已經進入可視距離,目前除了彈藥消耗略微超出預計,其餘情況良好。”

“艦隊的航行狀況怎麼樣?”王生平問道。

“目前還好,二十分鍾前艦隊周邊已經進入了六級海況,而且風暴還在緩慢地增大,看來我們不帶航母和利維坦來是正確的。”T.A.O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了解了,命令艦隊轉向獸潮方向,準備戰鬥吧!”

……

稻妻外海,一艘受損嚴重的關船在海浪中浮沉如落葉。主桅折斷,艦身破裂,甲板上一片狼藉。一個年輕的聲音在喧囂的風暴聲中竭力呼喊

“船長!那些獸境獵犬又圍上來了!船也撐不住了,怎麼辦!”

“穩住!前麵一公裏應該有一片淺灘,隻要我們成功衝灘就沉不下去了!船副你來看好這些槳手,其他人跟我上甲板!一定要頂住這些獵犬!”喊話的男人隨即抽刀轉身,大步向甲板上走去。

十數隻煉金生物漸漸的圍了上來,若在這艘船完全戰備的情況下,在弓箭與床弩的輔助下,幹掉它們或許並不是沒有可能,可是現在……船隻破損,嚴重減員,極端海況。船長握緊手中的刀,他看到船員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絕望。他自己恐怕也不例外。

白鮫存野太刀,砂流刃紋,小切先,天目影打,船長看著自己手中的鋼刃。

“或許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雨勢太大,船長猜測自己這會或許在流淚吧,年輕時也曾有過中二的時候,那是煞有介事的請人幫自己寫的辭世詩,這會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獸潮漸漸接近,一種令人不適的氣息撲麵而來——

火光,猛然間的占據了他的視野,橘紅色在雨夜裏綻放開來,讓幾人不由得遮擋住了眼睛。

緊接著便傳來連續的,如同撕裂麻布一般的聲響,綿延的火線在遠端隱隱照出一個雙體船的艦影。而等到夜晚重新被大海單調的喧囂填滿,剛剛張牙舞爪的煉金生物們隻剩下了幾點幸運的沾到船上的碎塊。

“海狼29號已完成壓製任務。”

“很好,盡快歸隊!”王生平說完“我們將在三十秒後進入獸潮主要集群的十五公裏以內,注意保持隊型。各艦裝填高爆彈——記得是近炸引信!我可不想一炮下去除了水花啥都看不見——三十秒後開始第一輪延伸炮擊!各位,來體驗一場一戰風味的海戰吧!”

頓了一頓:“怎麼著?還想著讓我來一段什麼‘諸君,我喜歡戰爭!’之類的?”

“哈哈哈哈……”輕鬆的笑聲傳遍了艦橋。

“諸君!我喜歡戰爭!”驅逐艦編隊領艦“遊騎兵”1號艦長開了個頭。

炮火齊鳴,從驅逐艦的155mm艦炮,到始皇帝號的380mm磁能增幅加農炮,在一瞬明亮的火光中,炮彈飛越海風,在密密麻麻擁擠著煉金生物的波峰浪穀之間綻放!

在這之外,在海麵以下,大量的巨型烏賊和海豚快速前出,作為先鋒,肉盾,也是最廉價的消耗品與煉金生物們展開近距離的,野獸對戰野獸的角力。

“諸君,我很喜歡戰爭!”海狼3號艦長大笑著接上。

伴隨著滾滾炮聲,煉金生物們才發現此處還存在著一支龐大的艦艇編隊,嗜血的本能讓它們悍不畏死的一擁而上,但鋼鐵的巨艦絕非它們常常遇到的那些軟弱的獵物!地平線驅逐艦上的MK-38型25mm近防炮、MK-15型密集陣,連同海浪護衛艇上的高射炮和50mm突擊炮也在此刻加入了這場風暴中的交響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