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宴會上喝掉的酒,應該與流出的血一樣多

——摘自某安全承包商指戰員日記

天理在朝向荊夫港的窗前來回踱了許久,才緩緩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她做了幾次深呼吸,端起身邊的茶長飲一口,放下後卻下意識的想要去咬手指。

幾秒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想要幹什麼,自顧自笑了笑,想要去續一杯茶,起身下意識的邁了兩步,又堅定的走到旁邊拿起一罐冰紅茶。這是她本體最愛的飲料。

從五百年前,一些事情就從細末開始,漸漸的脫離了控製和軌道,就像是逐漸從邊緣開始凋零的樹林,漸漸縮回延伸的觸手。

她恢複了一下表情,招招手,隨後巴巴托斯走了進來。這次他倒是沒有像以前那般,表情額……圓滑,有幾分像原先見過的那個人了。天理想到。

“您讓我不追究焚風準備侵占荊夫港的事情?”巴巴托斯反常的率先開口道。

“哦?這不是你們蒙德在漆黑獸潮那會兒答應的事兒嗎?”天理的語氣像是好奇的提問。

“嗨呀,那都是年輕後輩們不懂事兒,哪能當真呐,”巴巴托斯前一秒還可以稱得上麵無表情,這會兒又隨著一句“嗨呀”,五官的動作稍顯浮誇起來。

“再說嘍,這荊夫港當年您劃歸給咱,咱也是兢兢業業不敢鬆懈呐,這這這突然要劃給焚風那外人,誒呦,他們那樣子,哪兒能聽您的話兒呐。”

“那倒也是,你在我手底下這麼多年,我都看在眼裏,我當然也是支持你的,”天理微笑著把手搭在風神的肩膀上,默默忍下想要罵街的衝動……“不過呢——”是哪聽說的來著,領導講話的時候,轉折詞之前的都是放()

“不過什麼?”

“近些年經曆的與其他空間偶然連通的事情漸漸少了吧?”

“那倒是。”

“原先出現之後都有好好善後彌合吧?”

“那當然。”

“還沒聽懂?”

“你是說……”

“你可以這麼理解,但我不能這麼說。”

“以前我們不是也處理過類似的?”

“這次可能不太一樣,對方似乎也是使用了一種他們沒有完全控製並了解的能量,這種情況甚至可能發展成另一種穩態。”

“……”

“焚風的事情我一般不會插手,”畢竟一個是對照組,一個是可能的結果——“當然你們要怎麼處理與他的關係,我也不會插手。”

“那?”巴巴托斯問道。

“不知道,”天理聳了聳肩,端起桌上的蓋碗,“主動還是偶然,什麼樣子,目的,時間,地點之類,都不知道。”

……

“別來無恙啊,琴團長。”琴抬手示意,王生平表情自然的坐下,擺出一副放鬆的姿態“早聽說蒙德城琴團長巾幗不讓須眉,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王將軍的事跡,我從小也是在曆史書裏看過不少,久仰久仰。”琴倒也接上了話。

“看來琴團長對我們也有了解呀,有沒有興趣照顧一下我們的生意?”

“你指的是幫我們解決深淵教團和愚人眾之類的?”

“工資給夠這都是小生意。”

“王將軍這次過來隻是談生意的?”

“手底下那麼些人,也要吃飯的嘛。”

“哦,我該把焚風當成是國家呢,還是傭兵組織呢?”

“……”

一旁的麗莎問道:“這有了足夠政治力量的傭兵,還算是傭兵嗎?”

琴恢複了一貫的嚴肅表情:“那得看兩邊是把它當做外交還是生意。”

“哈哈哈是我考慮不周了呐,琴團長”王生平突然發出一陣大笑,“看來琴團長也是直爽的人,那咱就抓緊時間談正事。”

“這是我們當年與貴國的葛蘭·維托裏奧大使簽訂的條約,”王生平向身後招招手,阿莉茲把手上的文件遞給琴。“從這上麵就能夠看出,貴方所謂的馬斯克礁是我焚風自古以來的神聖領土,荊夫港的租借則是……”

“當年我們兩國牢不可破友誼的證明”阿莉茲接上話,王生平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不錯不錯,會說話。

“真的嗎?我不信。”麗莎端起手中的茶,眨了眨碧綠色的大眼睛。

“不管你們信是不信,反正我信了。”王生平秒答。

麗莎一口釅茶差點噴到眼前的文件上,轉頭瞪眼瞅著他不說話。

(阿莉茲:“首席,你驚擾了witch”)

“害,王將軍也不要為難我嘛,”琴出聲緩解了氣氛,“我說起來是什麼蒲公英騎士,其實到底也就是一個代理團長,聽起來很厲害,實權可是一點都沒有啊。”

王生平表示要不是玩蒙德的時候我還沒到跳對話的層次我差點就信了。

琴接著說道:

“當然王將軍的意見我們也一定會慎重考慮,不過茲事體大,請給我們一段時間去向法爾伽大團長核實——”

“大概需要多久?”

“這得看信使多久能找到團長大人了——”得,這麼一找,搞不好找到什麼時候呢,琴接著說道“當然我們也要詢問巴巴托斯大人的意見。”

“這麼說,這件事很難辦咯?”

“請王先生耐心等待,我們的巴巴托斯大人會護佑蒙德的。”

“啊……神很值錢嗎?”王生平輕笑起身,正色道,“看起來蒙德還需要一段時間去仔細考慮?既然這樣,我就先告辭了,有時間歡迎各位來焚風做客。”

“騎士團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蒙著一隻眼睛的凱亞不知何時出現,靠在門口,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哎,王先生也不要著急嘛,若是不愛喝茶或者咖啡的話,我們蒙德的蒲公英酒,也是遠近聞名的哦。”麗莎用她特有那撩人的緩慢語氣說道。

“我們現在就派信使去給團長大人核實,還請王先生暫留幾日。”

看見這幅場麵,阿莉茲瞬間繃緊了神經,微微躬身開步,手臂在低位隱隱擺出警戒式,卻看到了王生平的複雜表情——額

差不多又想嘬牙花子又想笑又有點疑惑的樣子。

“謔,琴團長,這帳下刀斧手都準備好了,咱是準備上正菜了?”王生平看著琴。

“誒,王先生說笑了,主要是這匆匆過來匆匆離開,傳出去也怕其他人誤會我騎士團待客不周了不是。”凱亞垂眸把玩著劍柄,“我們在歌德大酒店辦好了宴席——”

“就看首席先生願不願意賞光了。”琴放下咖啡杯,手指交疊放在桌麵上,身體微微前傾,灰藍色的瞳孔盯著眼前的焚風首席。

“曾有幸嚐過五百年前的甜甜花釀雞,倒也很期待看看蒙德的國宴長什麼樣子,但——”王生平頓了一頓,看一眼阿莉茲。

阿莉茲接上話“你宴請我們首席,首席很開心,但是你剛才說話的語氣,首席很不喜歡。”

王生平拿起琴剛剛放在桌上的瓷杯,細細觀看,似乎真的在鑒賞上麵的花紋,手指似是不經意地抹過杯沿,又好像下意識的撚了撚。眼眸間間或一睨,對上琴羞憤的目光與麗莎冰冷的眼神。

在凱亞的神之眼微微亮起,劍鋒出鞘一尺有餘的時候,王生平努努嘴,把它放回杯盤上。

“說起來,前兩年,奧,那時候好像還沒過來,我手底下的人還見過一個叫什麼魯格亞爾伯裏齊的人來著?”凱亞一愣,但王生平卻將話頭撇了過去。

“可惜啊,琴團長英姿颯爽,麗莎小姐溫婉可人,這還專門設宴,我自然是從心底願意的,”王生平嗬嗬笑著,隨即話鋒一轉“可惜家有嬌妻,怎忍讓人獨守空房呢?我這人呐,比較懼內,隻好是心領了,心領了啊。”他神態輕鬆地拱了拱手,話音落下,朝窗外打了一個手勢。

“啪”的一聲,剛剛拿起的那個精致的瓷杯毫無征兆的破碎了,咖啡在橡木桌麵上綻出了一朵香醇粘稠的花。隨之才是一聲悶響從窗外傳來。

眾人抬眼望去——幹淨的玻璃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圓孔,裂紋如同蛛網,向四周輻射。兩邊人馬一時僵持住了。

“琴團長,我們發現一……”此時會議室的大門又一次被推開,一個金發的身影和他身邊的白毛團子一臉懵的看著屋內劍拔弩張的景象。

“是那位旅行者吧,鬥魔龍戰公子,鼎鼎大名神交已久,今日得嚐一見不勝榮幸,有時間倒是可以來我們焚風做客,或許會是旅途中別樣的體驗。”王生平向空微笑點頭,隨後麵向僵在原地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