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一下(1 / 3)

卷簾被人從內掀開, 露出一張背著燭光的頎長身影,錦袍加身, 革帶朝靴還沒來得及更換。

“你出去罷。”章啟啞聲朝著小元子道。

小元子想著太子殿下的吩咐——務必以虞姑娘為先, 若是她不願見王爺就著人送她回府。

看了一眼神情恍惚尤帶三分控訴的虞秋煙,小元子有些猶豫,心道, 這算不算不願呢。

“出去!”

這一聲揚高了幾分, 觸及章啟冷厲的眸子,小元子直覺自己還不走就要被殺人滅口了, 立即抬步退到了屋外。

沒多久便聽得屋內又響起一聲哭訴。

“我就不出去!”

那聲兒比肅王吼得還大——

不及小元子暗歎虞小姐好膽色, 緊接著又聽見章啟輕聲道:“不是讓你出去……”

頗有幾分哄人的意味。

小元子嘖嘖稱奇, 站的遠了些。

章啟並未再走動, 隻站在卷簾一側, 垂眸遠遠看著地上縮著的一團影子, 心下生疑,問道:“你方才,知道我在裏頭?”

——所以才會鬧著不進去。

蹲在地上的人卻並未作答, 靜了一會後, 突然聞見“啪嗒”一聲, 是水滴落到地麵上。

章啟這才抬步走上去, 微微蹲下身去察看。

浮動的燭光下, 小姑娘眼尾泛紅, 麵上雙頰酡紅一片, 就連癟著的唇瓣都紅豔豔的。

虞秋煙察覺他的眼神,賭氣一般將腦袋埋起來,將頭頂留給他。

“怎麼了?”章啟還是不

由愣了神。

“我不出去——”虞秋煙嗡聲道。

“不是說你, 是讓小元子出去。”章啟看著眼前的人, 愈發軟了聲,“別蹲在此處,進屋罷,今日是太子行事不妥當,你若不想見我,我先行回府……”

章啟無奈站起了身,可蹲著的人卻還是未動,他微微伸出手又將手蜷成拳頭縮了回來。

等了片刻,虞秋煙又拎著帕子掉了一滴淚。

又抬著腦袋淚汪汪望著他,繼續道:“小元子踩了我的帕子,我不要了——”

仿佛對剛才的話完全沒聽見。

聽著隱約的哭聲,章啟終於察出了不對勁,彎腰湊到了虞秋煙的身側,離得更近些,能聞見她腰間香囊暗香浮動中混著一絲酒氣。

章啟啞然失笑:“你醉了?”

“你才醉了——”虞秋煙立即反駁道,仍覺得不夠,睜著雙眼繼續汙蔑道,“你身上都是酒。”

一彎冷月斜掛在沒有一片樹葉的禿枝之上,寒夜如潮,涼氣浸骨,

她的雙眸仿若盛著一片湖水,眼尾一圈綿軟的紅痕直直蔓延到雙頰,神態無辜又嫵媚。

她蹲在地上,微微往他身上傾靠過來,掀著眼睫,一字一句:“你——是——醉——鬼——”

章啟不禁笑了。

被這樣望著,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違心道:“嗯,我也醉了……蹲久了難受,起來罷。”

他理了理衣袍站起身。

“起不來了——”虞秋煙腿軟了。

她突然毫不芥蒂地伸出手,一副

要人拉的樣子。

她抬手時,手臂微微張開,衣袖從手腕上滑下少許,露出半截手腕線條在暗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仿佛上好的玉瓷,纖細的指尖上泛著一點蔻丹的色澤。

章啟愣了片刻。

“我腿軟……”她嬌滴滴道。

章啟伸出手搭上去,輕輕往上一帶,將人拉起來,雙手一觸即分。

她的手冰涼一片。

虞秋煙趔趄了一下,剛站穩,倏地湊過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章啟的眼尾,抬手指著——

“你這裏好紅!”

章啟偏過頭躲開她的指尖,掀開卷簾快步走進了裏屋。

她跟上去,像是發覺了好玩的事情,抓著他的衣袖,不滿嗔道:“你幹嘛呀?走那麼快。”

這人喝醉了看著倒是與常人無異,乖乖巧巧的,卻不講道理得很。

見他停下來,又十分熟稔地去抓他的手,還將自己冰涼的手鑽進他掌心取暖。

“你,做什麼?”章啟吸了一口氣。

“你走太快了!”她無辜的指責,繼續蹭著,“我手冷。”

說著她愈發得寸進尺,兩隻手都湊過來抓著他——這是拿他當暖爐了。

仿若兩塊冷玉貼上來,章啟卻愈發覺得手心發熱,虛虛握著,沒有掙脫。

“你都不給我暖手了,你變了!”她又不滿了,楚楚可憐地指責道。

章啟麵沉如水,定睛望著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虞秋煙卻毫不退卻,她往前跨了一大步,伸手抓著他兩側手臂的衣擺,整個

人踮起腳湊上去。

幾乎在那纖細輕軟的身段貼上來的一刹那,章啟便噤了聲。

白露披霜,秋水盈瞳,那張他會不動聲色避開視線的麵容毫不講理地貼上來,映入他眸中。

靡顏膩理,遺視綿些。

隨後,那兩片嫣紅的唇瓣癟了癟,蒲團一般的長睫扇了一下。

虞秋煙踮著腳撐著他的手肘繼續向上攀,甚至連自己衣領上的盤扣脫開一顆都渾然未覺——

她整個人前傾得仿佛要壓倒在章啟身上,踮起的腳尖還有些站不穩,發絲尾在粉色的衣衫後輕輕晃動。

那雙纖弱的手最終堪堪停在章啟雙肩之上。

章啟不覺伸手托起她晃動的腰,醒過神來又欲將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