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張過在聽到慕容曉的那句話後,後麵的就再也沒聽到了。
強烈的耳鳴和暈眩裹挾著他,不知道卷到哪裏去了。
在眾人眼裏,張過一下子安靜下來,變成了一個沒有意識的軀殼,問,不回答。
在喝完水後又重新躺回床上。
秋然搬來一張板凳,坐在張過的床邊,其餘幾人都走了,晚上的追悼會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
天氣仍然炎熱,蟬鳴孜孜不倦地響起,這是盛夏的樂章。
張過的頭躺在柔軟的枕頭上,臉上不時露出各種表情。
微風拂過,張過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露出笑意。
秋然一下子看得癡了,
“張過,你笑起來真好看。”
“一定要多笑啊~”
少女找來一張白紙,把此時張過臉上的靜謐的微笑永遠定格在畫上。
“睡吧,再醒來,世界就美好了。”
……
“這是哪裏?”
張過疑惑地想道。
“這個街道?我好像沒來過啊。”
頭發好像長了,誒前麵有個理發店。
張過走了進去,鏡子裏出現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麵色黢黑、不修邊幅。
他有些疑惑,但還是開口道:
“剪個頭發。”
托尼老師站起身來,笑著說道:
“好嘞!”
說著拿起一塊髒兮兮的長布係在張過的脖子上。
“帥哥,想怎麼剪?”
“那個,不先洗洗嗎?”
“不用那麼麻煩。”
托尼擺擺手,
“想怎麼剪?”
“剪得精神點就行。”
“好嘞。”
中年托尼喊了一聲,拿起推子呼呼推了起來。
幾分鍾後,一顆大光頭就出來了。
托尼解開長布,用手一抖,微笑說道:
“好了,客官。”
“還滿意嗎?”
張過更疑惑了,但他還是點點頭。
“多少錢?”
“不要錢?”
中年托尼臉上笑容更濃鬱了。
“公益理發嗎?”
“當然不是,隻是還不到酬勞支付的時候,現在出門走自己的路吧客官。”
張過摸了摸光頭,邁開腳步準備離開,卻被中年托尼喊住:
“誒,客官,我可得給您提個醒兒,走上了這條路,一是別忘了自己是誰,二是別忘了自己想要什麼。”
張過看著托尼,他手裏還拿著那把剪刀,笑容像是刻在了臉上。
他心裏很奇怪,為什麼他要對自己說這些。
出了門,眼前長長的街道黃沙彌漫,店麵門戶緊閉,回頭看,理發店就在自己身後,但張過卻產生這樣一種感覺,它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自己也永遠無法踏入其中。
他不由得去思考男人提出的兩個問題,自己是誰?自己想要什麼?
自己到底是誰呢?到底想要什麼呢?
張過一步踏出,地麵突然破碎,黃沙席卷著一切,他的意識重新掉入現實世界裏。
床上,張過突然坐起身來,大口喘著粗氣,他頭痛欲裂,不由得弓起身子雙手抱頭。
嘴裏吐出模糊不清的音節:
“窩……詩…掌摑………”
秋然也被嚇了一跳,手裏拿著的紙張迅速藏到身後,像受驚的小鹿一樣看著張過。
看著痛苦不堪的張過,放好畫紙後輕輕拍打著張過的後背。
側著耳聽著張過的吐字,聽不真切,秋然搖了搖頭,安靜地撫摸著張過的背。
半晌後,張過終於安靜下來,又躺在床上睡著了。
此時,天色已近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