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出(1 / 2)

遲淵亭風寒未愈暫住在虞喬的院中,雖是如此,他們卻不常會見麵。虞喬的生活被她自己安排的滿滿當當,課業一天也沒有落下過,煮茶點香插花她都有興趣,就連通常小姑娘覺得枯燥無味的彈琴和下棋,她也願意耐心的學,有些閑工夫就膩在虞老太太的院子裏。

遲淵亭原本打算要使的懷柔政策,一開始就擱淺了:人都見不到還演什麼?

不過虞喬為了讓他安心養病,也把為他的打算原本告知給了他。

虞喬讓他先好好休養,過陣子虞將軍回府後,帶他見了人,正式同虞將軍說了這事,得他安排,才好名正言順的進學堂、學武藝。

好生交待完,虞喬又遞給了他幾兩碎銀,念著他雖然年紀小,但可能也有非常喜歡想要買回家的東西,給了錢又囑咐如果要出門一定要帶上家中的小廝,遲淵亭在她柔聲細語的絮叨中,似乎窺見了她同自家弟弟相處時的模樣。

“對了,長徹的衣服你先拿去穿。過兩日爹爹回府後秉明了情況,我再跟你一起去添些新的。”

虞喬的視線落到他身上並不完全合身的衣服上,似乎是怕他多想,她補充了一句。

遲淵亭怔愣片刻,他回視過去的目光一瞬間帶著審視之意,然而虞喬心懷坦蕩,她看著他不帶一點施舍之意,隻是在遵從本心的維護小男孩可能傷到的自尊。

她的目光讓遲淵亭覺得不合時宜的暖,他對這種感覺極其陌生,隻停頓了幾息,就強迫自己抽離。

到了虞喬去學琴的時辰,她跟他道別。

遲淵亭回到了自己暫住的廂房,擺脫了方才的心緒,再看現下的情況就恢複了理性。

小姑娘年紀不大,做事倒還算妥帖,一旦決定要對人好,便掏心掏肺,細枝末節也注意到。難怪上輩子會被祁王騙走。

遲淵亭沒來由的想起了昔日的政敵,他側頭看了一眼被擺在書桌上的手爐,還是那鼎。

*

在虞府已然過了幾天,虞喬怕他無聊還給他備了一些書卷,遲淵亭也樂得做個乖巧好學的模樣給她看。

遲淵亭算著時間,這天天色將要擦黑,遲淵亭獨自瞞著虞家人從側門出了府。

他袖中揣著虞喬給他的幾兩碎銀,在城邊驛站中用了一匹馬,隻用幾個時辰,沒花多少錢。他牽著馬來到城郊,人煙愈發稀少,偶爾有住戶也早早的回了家,走到一處沒有人的街道,遲淵亭翻身上馬,策馬朝著城郊那片偌大的樹林中疾馳而去。

他一路的目標都很明確:之前他算計那夥人販子小頭目時的那個陷阱。

時間距離當時已經過了五日。

遲淵亭幾乎沒走什麼冤枉路,就回到了那處陷阱前。所幸天氣冷,倒是沒有散發出什麼難聞氣味來,遲淵亭勒慢馬匹腳步,緩緩走了過去。

坑底狼藉一片,被陷阱中的木刺穿喉而死的馬匹,被剝下了皮毛,一張帶著幹涸血液的皮毛此刻被披在坑中那人的身上,馬腿的部分肉塊被割下來吃掉了,不遠處還有一隻野狗的屍體,想來是被血腥味吸引而來後,一番纏鬥後被陷阱中困著的那個男人殺了。

男人倒是還活著,隻是明眼看上去就覺得憔悴不堪,五天而已他已然瘦了一圈,臉上的顴骨都凸顯了出來,原本的灰衣也被髒汙染的看不清原本的顏色,此刻他正靠在陷阱邊緣閉著眼睛,胸腔起伏微弱,像是命不久矣。

“還睡得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