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霞跪了下去哭喊，“長官，我能有什麼辦法？他是這裏的老大，一切他說了算，隨時可以裁掉我，剛開始我不答應，他就天天使暗勁，那種職場語言和壓抑氣氛的冷暴力，我受不了，就算他不敢拿我怎麼樣，今後我也沒有前途。我害怕，父母為了這份工作房子都賣了。”
“算你生錯地方，自古以來這片天地從來就不是人民的，說到底就是個黑幫統治，幫規淩駕於國法。在這片小天地他控製一切，從立法，執法，監督，輿論，資源，分配，甚至是你們的前途和名運，他就是這裏的王。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別混黑社會。你以為跟他睡了，他就會給你所需要的一切，別傻了。”
“你，你是執法者嗎？那就還給這片土地公平。”
李讓愣了愣，自己無官無職，算個屁，還不是狐假虎威，突然又有了個戲劇性的想法，表揚了她一句，“嗯，你想要公平嗎？那就轉作汙點證人，你敢不敢？”
洪霞低聲說，“我當然想公平，我是人大的高材生，隻要公平，我不會輸給誰。至於做汙點證人…”
“你在害怕什麼？可以大膽的說出來，我麵前有話就說話，不使用掩掩藏藏。”
洪霞一咬牙，“你能保證，這種公平能夠持久嗎？不是那種運動式，刮一陣風就沒了，他們又死灰複燃，而是長久的法治公平。”
“嗯，你能問出這樣的話，還算人大有點水平。永久法治社會需要權力結構大改變，從內部建立權力製衡，我是翻天覆地的大革命，我就是一個小人，沒那麼大的能量。不過，我可以給你保證的是，呂國棟一定會受到公平審判，今後他不會來害你。”
“好，我相信你可以積小善而成大善，積小改而成大改，我願意做汙點證人，他的事許多我都知道，我可以指控這個畜牲貪財，瀆職，利用權力威壓，強奸了我。”
呂國棟氣急敗壞，指著他破口大罵，“你這個騷貨，連你表舅也不要了。”
“呸，”洪霞朝他吐了一口口水，“他就是個敗類，收了我父母多少錢，誰跟他認親戚。”
李讓吩咐江鎮生，“呂施政剛才的話也是重要的呈堂證供，記下。帶證人下去審訊找出證據，再把北寮鎮德高望重的人請來當陪審團。等你師父師伯執拿一幹人犯，今天晚上在北寮衙門門口開一場公開審判大會。”
江鎮生領命和助手帶洪霞下去。
辦公室剩下李讓和呂國棟。
呂國棟慌了，“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是神皇秘翼的人？”
秘翼是啥，這個李讓倒是不知道，不過如今賓主易位，不死也可以裝作是，喝了口茶吐出來，“這個茶真難喝，低山茶，八十一斤，平日裏用來應付上頭檢查，裝樣子給老百姓看的吧？你無需知道我是誰，你隻需知道，你們是百姓的魔鬼，我就是你們的魔鬼，可以決定你的生死。來一泡貼己的，能讓我滿意，我給你指一條生路。”
江鎮生對他都下跪，還公開審判，呂國棟確信，自己大難臨頭了，禿頂都嚇出汗珠，去辦公桌暗格中拿來紅黃綠白黑五小罐茶，畢恭畢敬站在一旁，“我不知道你老喜歡哪一類，他們大夏茶文化博大精深，五行生五色，有五種大門類茶葉，紅溫潤，黑補血，白清神，綠減肥，要我推就是黃茶，以鳳凰單樅最優，唯一含有抗氧化物，可以抗癌抗衰老，隻是味道先苦後甘，是與當地的潮人的拚搏精神有關，最右茶的禪品，境界也最高。”
“看來你對茶道的研究還挺深的，我就是潮人，當然喝家鄉茶。”
“隻是略有研究，在您佬麵前可不敢談深度。”
呂國棟重新泡開水燙過杯，泡出三杯金黃色茶湯，“這單樅茶有個特點，要趁熱喝，您佬小心燙。”
李讓先聞後品，舌頭卷了一下吞下去，點評說，“這茶是什麼品種？”
“二代東方紅，一萬三一斤。”
“一萬三，你被人騙了。東方紅分兩種，大紅小紅，外行人喝不出。大紅二代宋種，1萬3市價沒錯，小紅則是中山三代或四代，1千2一斤。你這個茶喝起來裝香，口感是對的，就是少了後勁回甘，力道不是，隻是小紅。”
言下之意是不滿意，呂國棟嚇得跪了下去，“這個，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其實也不是很懂，都是下麵村幹部包工頭孝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