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茫茫夜色中消失後,黃顯通回到了自己的臨時棲身之地,位於山腳下的高檔民宅。兩年多的侍從生涯,給他帶來不菲的收益,是時候盤點一下了:現金380萬8千、“佛”字99幅、黃金器皿78件、海南黃花梨手鐲298手串……
除了現金不用估值,其他實物到底值多少錢黃顯通自己心裏也沒底。將近半個月,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內,餓了叫個外賣、困了倒頭就睡,已沒有白天黑夜的時間概念。這半個多月,他就考慮一個問題: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以目前的財富,至少讓他有底氣開啟下一步的夢想。按潮汕人的性格,這些錢,做個小生意已綽綽有餘。他也不是沒動過這方麵的心思,但商場險惡,如豹哥那般精明的人,都差點陰溝翻船,自己與世隔絕二十多年,能應對得了這爾虞我詐的社會嗎?
黃顯通想起了周天丁的臨別預言,說他這輩子,不是進監獄,就是進寺廟。現在監獄進了、寺廟也進了,下一步該進哪兒呢?想到周天丁,黃顯通突然意識到已好久沒給他寫信了,於是提筆將近況詳細彙報了一通,期盼周天丁給他指條明路。
這半個月,還有一事讓黃顯通明顯不適應,那就是他的手機再也沒響過了。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的手機出了毛病,特意用房東的座機打了一次,確認沒毛病後,黃顯通徹底想明白了:以前那麼多人求自己,不是他黃顯通多牛逼,而是老和尚牛逼。現在老和尚沒了,他啥也不是了。
真是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真正靠得住的還是自己!如果能夠把自己打造成老和尚那樣有名望的人,那就輪到別人前仆後繼的來靠自己了。
半個多月後,黃顯通收到了周天丁的來信,內容一如既往地簡單:“和尚涅槃你重生。”黃顯通忍不住在心裏問候了一下他老娘:“就不舍得多說兩句嘛!”因為這句話,黃顯通越發堅定起來,做自己的主人,開創自己的佛門事業!
可是方向在哪裏呢?潮汕地區肯定不行,一旦碰到個熟人,一句前強奸犯就足以把他從神壇拉下。羅浮山也肯定也不行,自己在這裏也就是打雜的仆役,想講故事也騙不過別人。深圳太近、粵北太窮……黃顯通靈光一現,將他的道場選在了珠海,那裏也是特區,經濟條件好,還有這兩年積累下的人脈,也許關鍵時候可以派上用場。
主意已定,黃顯通立即付諸行動。第一件事,他首先要解決的是自己的身份證問題,自從老家公安不給他辦身份證以後,現在他還是一個黑戶,這兩年在寺廟沒人過問這事,但今後獨闖社會,這住酒店、乘飛機都要實名製,沒有證件他寸步難行。黃顯通首先想到了江處長、現在的江副秘書長。
電話打過去,江副秘書長似乎把他電話刪掉了,想了半天才回憶起來。黃顯通知道這事不能在電話裏說,就問江副秘書長啥時候有空接接見一下,電話中江副秘書長似乎頗有難處。黃顯通忍不住又在心裏問候了一下他老娘,想當初跟求爺爺似的要約見他,一個當官的前後還給他送了3萬元。
這會兒老和尚一沒,情況立馬就不一樣了。罵歸罵,黃顯通還是忍住了這口氣:“江秘書長,也沒什麼事找您,大和尚走了,我是一仆不侍二主,也要離開了,臨走前想跟您告個別。另外,老和尚臨終前留了一些墨寶,我一個粗人留著也沒什麼用,您要是感興趣的話就留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