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陣法流傳很廣,有心總能弄到一本,隻要認真學過一遍,也不至於跟不上她的思路。

鴉道長連基礎陣法也沒學過,就敢出來大改一地格局,典型的管殺不管埋,沈如晚一點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再分給他。

鴉道長和章家父子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她教也教過,勸也勸過,不願再為這多餘的事費一點心。

到穀雨祭祀時,她都沒再見過鴉道長。

東儀島不大,他們又都在章家下榻,一直遇不到,隻能說明鴉道長在躲她。

曲不詢站在屋簷下,和她並肩看島民們三五成群地往西麵空地上走。

東儀島的穀雨祭祀並不排斥外人旁觀,但有些風俗自成一體,外人擠不進去。

獻上牛羊牲畜後,便是載歌載舞的狂歡。

“你就這麼有自信?”他閑閑地問,“說不定是人家太忙了,根本沒空搭理你。”

沈如晚餘光冷淡地瞥他一眼。

她剛才隻是在他問起對鴉道長的感受時隨口說了那麼一句。

她不說話,曲不詢挑眉。

“我也很忙,沒空搭理你。”她頭也不回,麵無表情地說。

曲不詢微怔,旋即便是好笑。

他摸了摸鼻子,虛靠在門柱上,閑散地望著不遠處島民載歌載舞,眼尾餘光若有若無地掠過她,終是輕輕一喟。

“沈姐姐,原來你在這兒。”章清昱衣襟上別著一枝殷紅的朱顏花,從後麵走過來,島上難得的節日,她也有點雀躍的喜氣,“今年朱顏花開得很好,大家都很感謝你呢!”

朱顏花是在穀雨前兩日齊齊盛開的,花開似火,滿花田殷紅,很美。

當時種花人和她一起站在田埂上,連眼淚也要掉下來了。

“我種了一輩子朱顏花啊。”他哽咽著,卻不是因為痛楚而熱淚盈眶,“看到花開了,真好啊,年年看,看一輩子都是美的。”

又是一年花開。

沈如晚看著章清昱衣襟上的朱顏花,微微笑了一下,她自己衣襟上也別了一枝,也算入鄉隨俗地迎合島上穀雨戴花的風俗。

“朱顏花有個別名,叫七日紅。”她從自己衣襟上取下那枝朱顏花,拈在指間,慢慢地說,“盛開時若江上雲霞,殷紅似火,花期短暫,隻有七日,盛放七日後便要枯萎,所以叫七日紅。”

章清昱唇邊揚起一點淺淺的笑意。

“沈姐姐,連這個你也知道啊?”她很驚奇,“這可是東儀島附近才有的稱呼呀。”

沈如晚凝視手心裏的朱顏花。

“我喜歡這個名字。”她輕聲說,微妙地笑了一下,“真巧。”

可是巧在哪裏,她又不說。

沒頭沒尾的。

連章清昱也不懂她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