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不語。
曲不詢在邊上抱臂冷眼看她忡怔神情。
“是誰和你說,要把自己鑄成一柄絕世寶劍的?”他問她。
沈如晚沉默了好一會兒。
“沒有誰。”她淡淡地說,不想再說下去,“不重要。”
曲不詢盯著她片刻。
“你退隱小樓,難道也是把自己當劍嗎?”他意味莫名,“寶劍束之高閣,有這樣的事嗎?”
從前願意做一把鋒銳無匹的劍,可後來又為什麼退隱了?
她若真的那麼認同這話,還退隱什麼?
沈如晚默然不語。
“好啦好啦,兩位前輩,咱們問問這些人怎麼打探消息吧?”楚瑤光看氣氛沉凝下來,不由出來打岔,“正事要緊,這些事待會兒安定下來再說也不遲嘛。”
沈如晚還凝在那裏沒動。
楚瑤光想了想,竟大著膽子湊了過來,挽住沈如晚的胳膊,撒了個嬌,“沈前輩,沈姐姐,咱們走啦?”
沈如晚一怔,神情忽而古怪起來。
她還從來沒遇到過有年輕小姑娘敢湊上來親親密密地朝她撒嬌,章清昱也叫她沈姐姐,可從來不敢這麼大膽。
楚瑤光這樣,竟叫她無端想起從前和七姐相處時,她也經常抱著七姐的胳膊,笑嘻嘻地撒個嬌。沈晴諳脾氣驕縱,卻從來不趕她走。
七姐啊七姐……
她心緒複雜地看了楚瑤光半晌,在後者逐漸惴惴的目光裏,垂下眼瞼,“走吧。”
林三的同夥一共有二十一個,埋伏在秘境裏,常年以各種離譜的所謂獨家消息誘引剛來碎瓊裏的冤大頭到秘境進行打劫,這次終於踢到鐵板,被陳獻一個人一網打盡。
“我們隻謀財,不害命的。”匪首一臉晦氣地垂著頭坐在地上,“做成一票,能吃上大半年,打劫的肥羊都是來碎瓊裏有事,待不了多久就要走的,隻能自認倒黴,最多林三事後避避風頭就行了,幹嘛要下個狠手,把事情做絕呢?”
這當然是為了降低他們的憤怒而說的話,盡量把事情的嚴重性說得輕一點,但多少還有幾分真。
老實說,沈如晚從前那一腔熱血、嫉惡如仇的性子,這些年來還是冷了許多。
在碎瓊裏這樣魚龍混雜、全無秩序的地方,她很難提起從前的義憤填膺,隻把爾虞我詐當作這裏的一種特殊的風俗。
曲不詢神色冷淡。
“我不關心你們到底做了幾票,又宰了幾次肥羊。”他說,“我隻問幾個問題,誰能回答上來,我就放誰一馬。”
“我我我!”林三用力抬頭,他也被綁在裏麵,看上去蔫蔫的,沒少挨邊上同夥的白眼——都是他把這幾個煞星給帶回來的,此時聽到曲不詢這話,趕緊積極表現,“我是這裏麵消息最靈通的,有什麼都可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