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們師姐弟實在深情厚誼呢?”翁拂悠悠地說,“沒辦法,隻能多想幾步了,等你沒了退路,咱們自然就能互相信任了。”
陳緣深止不住地顫抖,就連上下牙關也碰撞著發出聲響,可半句話也說不出。
“蠱蟲?”曲不詢忽然開口。
他目光沉沉地望了陳緣深一眼,“什麼蠱蟲?”
這個唯一被帶到山中的劍修,這個強敵環伺的倒黴蛋,麵對這樣顯然不妙的局勢,聽見陳緣深方才毫不掩飾的對他的算計,一直默不作聲,神色平靜,沒有一點驚恐之色。
直到此刻,他第一次開口,問的竟然不是和他自己有關的事,而是沈如晚。
“你在你師姐身上下了蠱蟲?”曲不詢神色驟然沉冷,聲音也漸漸低沉了下來,像是荒野上蟄伏的凶獸,明明聲音不大,卻每個字都讓人心驚肉跳。
陳緣深幾乎沒法與這樣的目光對視。
他匆匆挪開目光,神色複雜地朝翁拂的方向望了一眼,忽而轉身,順著甬道朝盡頭跑去。
跑!用力跑!去往他多年如一日最熟悉的暗室,在蠱蟲被催動、萬蟻蝕心之前,親手把所有藥人都帶走,做完他日日夜夜輾轉反側想做卻沒有做的事。
曲不詢在他身後,神色冰冷。
靈氣幾乎是轉瞬便凝結成劍氣,劈過甬道,驟然落在陳緣深的身後,將要把後者死死釘在原地。
陳緣深隻覺身後忽而一陣鋒銳到讓他渾身顫栗的刺痛,連腳步也跌跌撞撞,腦海一片空白,隻剩下用盡全力向前。
不能被這劍氣追上,一旦追上,他便再也動不了了,也無法完成他想做的事了。
然而無論他如何竭盡全力,這甬道仿佛長得沒有盡頭,隻有背後的劍氣越來越近,像是無可脫逃的命運。
“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湊合的靈植師,可不能給你弄死了。”
就在劍氣即將落下時,一道暗黃的靈氣後發先至,搶先擋在陳緣深的身後,將那劍氣擋了一瞬,便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轟然碎裂了。
可這一瞬也夠陳緣深遁入甬道盡頭的暗室,背影在幽黑的曜石門後一閃而逝。
劍氣狠狠劈在曜石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可曜石門太厚重,連顫也沒顫一下。
翁拂和盧玄晟望著那道劍痕,兩人都沉默了一瞬。
這可是神州最堅不可摧的天才地寶,任是什麼靈劍妙法,都無法將其破開,可曲不詢隻是隨手一劍,竟然在曜石門上留下了劍痕。
“你到底是什麼人?”盧玄晟終於開口了,驚疑不定地望著曲不詢。
這位早已名滿神州、威震天下的前輩,此時也神色沉凝,眼神忌憚,細細打量著眼前從沒放在眼裏的對手,“神州什麼時候出了你這樣一個劍修,我竟從沒聽說過你的名字?”
曲不詢目光凝在那道曜石門上。
他冷冷地轉過頭來,麵無表情地望了這個曾經也被他視為超越目標的前輩一眼,抬手,金色匕首驟然飛來,轉眼化作一柄厚重平實的巨劍,劍光寒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