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師姐心緒萬千,複雜難辨,遙遙地望著沈如晚的背影,心裏也不知是擔憂更多,還是懊惱更多,後麵兩道天門關隻會更難闖,沈如晚已受了傷,還打死不回頭,又該怎麼熬?

可誰知沈如晚停在那第八道天門關外,鎮守第八道天門關的兩個丹成修士看她過來,殺陣裏竟沒半分殺機,對著沈如晚說了些什麼,靳師姐便看見那道青光就這麼輕巧地越過了殺陣——

他們竟然沒有半點阻擋,甚至沒運行殺陣,就這麼放沈如晚過去了!

靳師姐一口氣堵在胸口,又是難以置信,又是懊惱萬分。

她認得鎮守第八道天門關的那兩個修士,他們和幾位閣主是一派的,平日也常有抱團頂撞掌教、奪取利益的事,如今放沈如晚過去攪動風雲,他們自然樂見其成。

早知,早知她也——

若她早知如此,又何必費勁去攔,倒是枉做惡人。

最初那道令沈如晚退去的天外之音,自她強闖過第一道門關起,便再也沒出過聲,直到沈如晚一口氣闖到最後一道門關前,彼此才見了真容。

滿頭鶴發的老者站在第九道門關後,負手望著她一路闖過來,眼神莫名,直到她站在殺陣前,這才緩緩開口,“沒想到我竟然還會在這裏見到你。”

沈如晚怔在那裏。

她不認得這個修士是誰,可對方卻像是對她很熟悉。

“從前你還在宗門內時,我便和掌教說過,若你能穩穩地走下去,早晚要接替我的位置,若你再爭氣些,接替他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反正長孫寒也死了,剩下那些歪瓜裂棗,又有哪個夠和你爭這位置?”鶴發修士不管她的忡怔,自顧自說下去,“可誰想到你到中途竟然直接離開蓬山,一走了之,再也沒消息,真是沒把我氣死。”

沈如晚隱有預感。

她大約知道站在她麵前的鶴發修士究竟是誰了。

“如今你總算是開竅了,也好。”那位從多年前便閉關不見人的第九閣閣主緩緩頷首,竟似是欣慰,“年輕人受了打擊沒關係,隻要重新站起來就好,以你的實力和聲勢,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隻要你伸手來拿,誰也搶不走。”

沈如晚微愕,沒明白對方究竟在說什麼。

“你搶先一步破了這個僵局,隻要把寧聽瀾狠狠按下去,這個功績便足夠你聲勢大漲,到時先謀我這個閣主的位置做個過渡,掌教之位也唾手可得。”第九閣閣主很滿意地點頭,“元讓卿自己沒出息,被人使喚得像條狗,他的徒弟倒還算給第九閣爭氣。”

沈如晚張了張口:對方竟以為她當眾強闖渡厄峰是為了給自己謀聲勢功績,以便回蓬山爭權奪利。

第九道天門關在她麵前輕易地展開,光華已黯淡下去,顯然不是陷阱。

這意想中最凶險、最難闖過去的一道天門關,竟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為她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