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見垂了眉眼:“兒臣自知德行不夠,所以辭了差事,與旁人無關。”

皇上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切換成知心老爹模式:“你經手的這幾樣差事並無半分錯處,何來德行不夠一說?你我是君臣,更是父子,你心裏有什麼話兒但說無妨。”

薛見沉吟片刻,起了個看似無關的話頭:“兒臣聽說楚長史在吏部上下打點,準備任期滿了就調任。”

皇上一愣:“這又如何?”

薛見唇角一挑,似嘲非嘲:“楚長史跟人說了,說兒臣護不住自己的人,明明沒做錯事,還要被人罰跪,哪個人敢給我用心當差?”

這話便是抱怨他明明有功,皇上不賞也就罷了,還無端罰他底下人,讓他下麵的人跟他離心。

皇上本以為他這般鬧騰是為了沈入扣,聽他這樣說鬆了口氣之餘又有些歉然,不過他也不可能道歉:“有功必賞,有過就罰,朕明日會命人當著眾人的麵兒嘉賞你和沈入扣。”

薛見應了個是,皇上啜了口茶,歎了口氣:“你過幾日去咱們和後周的邊界一趟,後周雖說最近還算老實,可殷勤的有些過頭了,反倒惹人生疑,再說那邊駐守的軍伍也需要有人看著,朕會給你刺史的官位,讓你行事便宜。”

這官位是絕對的肥差,而且對皇子來說政治意義極大,二殿下就是去邊關當了兩年刺史,撈了不少功勞回來,這才受封郡王,但是一旦任職,短期之內怕是不能返京。

他頓了下,不經意般道:“沈長史在治水上頗有心得,王總督留他在京想跟他商討,他你就不要帶去了。”

這個法子算是故技重施,卻用的更為徹底,一來薛見和沈入扣分開兩三年,再深的情分也早都忘了,二來以郡王之位也能彌補他對薛見的虧欠,再說以薛見的才幹,必能打點的井井有條,三來老二最近風頭正勁,捧出老四來能製衡一二。

這法子看著簡單,實際上頗有效果,就是現代有各種通訊工具,也有不少情侶因為異地戀分手——更何況兩人還不是情侶。

皇上以前程相誘,不怕他不答應,情.愛再重要能比得過權勢,更何況老四又不是什麼癡情人。

他這回沒想到自己卻料錯了,薛見躬身,但是分毫不讓:“沈長史是兒臣的左膀右臂,請皇上允準兒臣將她帶上。“

皇上愣了下,覺著越發看不透這個兒子了,他頓了半晌才拂袖冷笑:“好好好,沈入扣還是刺史之位,你自己選吧!”

薛見擰眉,離京在他的籌謀之內,就算皇上不說他也要向皇上主動請纓,但是不帶上阿棗他如何放心的下?按照他的布置,他離京之後京裏怕要亂上一陣,阿棗的安危怎麼辦?

他正要出聲,皇上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怕他開口:“你想清楚了再說,我奈何不得你,難道還奈何不得把你迷惑成這樣的沈入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