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文萱閣,我的心中依舊充滿了不安,無論是對於父親的傷情,還是對於曆史的不可逆轉性,都在糾結著我的思緒。
如果說父親正如同史實所訴,三十歲便憾然而逝的話,那麼我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個親人那麼簡單,而是在確認,這個時代是不是前世的曆史書所講述的那一個。
我呢?我應該是這個時代的人嗎?如果是的話,是不是就會隨著數年後的****而湮沒在這個世上;如果不是,我出現的意義又在於哪裏?是改變曆史嗎?如果是改變曆史,那麼,太子,我的父親,會不會是改變的第一步呢?
問題越想越多,我的思維也越來越混亂,可能臉色也越來越差,清影在一旁看著,擔心地快要哭出來。
“郡主,郡主……”我聽見清影在喚我,回過神來,發現她眼中含淚,一副後悔的模樣。
“怎麼了?”
“奴婢,奴婢不該多嘴,累得郡主擔憂。”清影輕輕抽泣了兩聲,才小聲地說道。
“太子是我的父親,我自然關心他,你沒做錯,清影,隻不過宮裏的規矩太多了,我想看看他怎麼樣了,都是不行,所以心裏著急。”我見清影愧疚的模樣,忙解釋了幾句,安慰她。
“也是奴婢魯莽了,明知道宮裏會通知,還多嘴。”清影一副就是要認罪的模樣,********地把我心情不好的責任攬到她身上。
“郡主,清影,這是怎麼了?”清菁蹦蹦跳跳地從外麵回來,表情輕鬆,一見我和清影的臉色,急忙跑過來。
“你這丫頭,天天往外麵跑,還敢問我怎麼了!”我斜睨了她一眼,麵色似笑非笑地說道。
“郡主,奴婢知錯了。”清菁吐了吐舌頭,十分乖覺地先認錯。
“既然知錯了,本郡主就罰你把清影哄好了,我先進去眯一會兒。”我布置完任務,便自己回臥房休息了,讓清菁去鬧騰清影,不要讓我做安慰人的活。
到了晚上,剛吃過晚膳,我的心情依舊有些煩悶,可是又不想讓清影知道,怕她多想,隻好借口要早休息,便偷偷溜出了文萱閣,信步往偏殿處的小花圃而去。
三月天的夜晚還涼的很,我穿著短襖,又裹上了鬥篷,還覺得有絲絲寒氣往身體裏鑽,剛走到花圃旁,便想往回走了。反正這個季節還沒有什麼花草可看,我掃視了一下周圍略顯寂靜的環境,心底有些發涼,許久不見有宮女內侍走過,這裏還真有些荒涼。
這兒還真是個殺人越貨、實施陰謀詭計的理想場所,不是說皇宮就是藏汙納垢之所嗎?我若是再待個片刻,是不是就能目睹到什麼?這般胡思亂想著,我的腳步卻不自覺地往回文萱閣的方向而去,還沒踏出幾步,就如同我所想的一般,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我連忙蹲下,不讓來人發現我的存在,然後開始注意這兩個人的行動。
“宜秋,剛剛榮良娣跟你說什麼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急切地問道。
“沒,沒說什麼。”另一個略顯青澀的女聲,猶猶豫豫地回答道。
“沒什麼?宜秋,你可是給殿下煎藥的人,萬一殿下出了什麼事,你擔待的起嗎?”女子又說道,語氣裏多了一絲威脅。
“我,我,春姐姐,我什麼都沒做啊!”青澀女子有些慌了,連連說道。
“你說你沒做什麼?為什麼良娣娘娘單獨把你叫到一邊去呢?”女子的語氣不信,又問了回去。
“這,娘娘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問了……”青澀女子頓了一下,才慢慢地說道,可是話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問了什麼?你快說啊!”女子有些急了。
“就問了殿下的藥,春姐姐,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青澀女子似乎是連連地央求那個女子,語氣裏似乎帶了些哭腔,看來她被這位春姐姐的話嚇到了。
“宜秋,你莫急,我也沒說什麼,隻是你要注意些,如今不同往日,殿下受了傷,正是危急時候,你若被什麼人收買了,耽誤了殿下的傷情,可是要殺頭的!”那女子語氣嚴厲,話到最後更是唬人。
“知道了,我,我不敢。”宜秋似乎低聲地抽泣著,話語聲都哽咽起來。
“明白就好,你先回去吧。”這位春姐姐似乎放下了心,讓宜秋離開了。
原地隻剩下她一個人後,她左右走動了幾步,目光遠眺,似乎在等什麼人,我見她總是亂掃,更是不敢動,蹲得腳都麻了。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都有些不耐煩了,才見到有人姍姍走來。
“姐姐,您來了。”女子恭敬地說道。
“宜春,有什麼不妥嗎?”來人是個女子,聲音很輕柔,我卻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裏聽到過,隻好苦苦地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