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亂的眼眸中漸漸浮起難以掩飾的笑意,他撫著我的臉頰,唇角微微勾起,“也許是餓了吧,我當時,一看到你,就想向你要吃的,真是很奇怪,難道說,思兒長得很像……”
我惱羞成怒,狠狠地掐了他兩下,“叫你說,叫你說,騙了我的吃食,還消遣我!”
阿亂笑嗬嗬地把我重新攏入懷中,輕輕地歎息,“我不知道,當時沒有遇到你,會變成什麼樣子,隻是告訴自己,如果有一日有緣再見到你,就隨心而為。”
我也忍不住歎息,依偎在他的懷中,久久無語。
懷著有些悵然的思緒,我回到了疏影居。才進院門,安琪就像花蝴蝶一樣,飛撲了過來。
她滿臉開心的拽著我的袖子,又用埋怨的口吻說著,“思兒,你去哪裏了?我找你找了好久,看看,新衣裳,好看不好看?”
我作勢打量了安琪的新衣服,款式倒是沒什麼特別,不過麵料似乎很輕薄,而且色彩很特別,如彩虹一般璀璨。“很漂亮,安琪穿什麼都很漂亮。”
“思兒一點都不認真,”安琪皺了皺鼻子,不過轉瞬又笑眯了眼睛,“不止我有,你也有哦!”
我挑眉,“我也有?”
這種布料一看就是很貴重的,而且工藝很繁複,能染出一匹兩匹的就很厲害了,而一匹布能做的衣衫屈指可數,恐怕連東魏的皇後都不一定穿得上……
安琪點頭,笑嘻嘻地,“你是我的妹妹啊,我有,自然你也有。”
果真,她捧過來一件同樣麵料的衣衫,輕薄如絲,柔滑如綢。在她的催促下,我將新衣裳換好,然後麵對她的嘖嘖讚歎聲。
“思兒,你為什麼比我白皙那麼多呢?摸一摸,還很滑,呀,毛細孔都很小,真是羨慕死了。”安琪一臉不公平地嘟囔著,然後轉著圈地打量著我。
我有點無語,不過又忍不住逗她,“什麼是毛細孔?”
“啊?”安琪一愣,似乎發覺自己失言,捂住嘴巴瞪著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
瞧她這副窘迫的樣子,我又不忍心逗她了,“我才不理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詞,不過這衣衫這麼貴重,還是換下來吧!”
安琪回過神,連連搖頭,“那可不行,宮裏有宴會,你要和我一起去呢!”
有宴會?!安琪的這句話讓我浮想聯翩,什麼樣宴會,連安琪這樣不問政事的姑娘都要參加,而且,連我這樣一個平民女子也可以前往?
我問,“是什麼樣的宴會,我的身份,合適嗎?”
安琪挑了挑眉頭,一臉的不以為然,“有什麼不合適?不過是南梁來了使臣,大丞相要弄什麼賞花會,切,弄得文縐縐的,不過進宮去看看小皇帝,倒是不錯的。”
我遲遲反應不過來,滿腦子都是安琪那句南梁使臣,南梁來人了?來的什麼人?想當初我貴為公主時,實際也並沒有見過幾個臣子,而且,如今“安樂公主”已殤,我也隻是高府的一個孤女罷了。可是為什麼一提到南梁,我的心,就會跳得非常快呢!
最終還是沒有穿這件華貴的七彩雲衫,而是換上了那件隻穿過一次的墨綠色胡服,安琪一看我沒有穿,她也沒了興致,換上了那件白色的胡服。
“這件衣裳這麼漂亮……”她還撅著嘴嘟囔著,讓我很想笑,不過看著她有點沮喪的模樣,又有些不忍。“姐姐,要不然我們換回去,隻是這衣衫太貴重,進宮穿這個……”
安琪瞟了我一眼,眼珠轉了轉,撲哧一聲笑了,“思兒,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唉,隻是抱怨一下而已,等著九哥……”話到這裏,她下意識地看我一眼,然後停住了,轉而嘻嘻哈哈地笑。
等著什麼?從安琪沒有說完的話語裏,我似乎抓到了一絲絲不一樣的感覺,可是她的話沒說完,我也不能追問。
我幫她綰好一個流蘇髻,才又問道,“我也去,真的適合嗎?”
安琪眨眨眼,勾起一抹調皮的笑容,“聽說南梁的使者是兩位青年才俊哦!”
我看著她,真不知道怎麼接下一句,頓了半天,“姐姐,你真是……”
看出我的窘態,安琪笑得更厲害了,她吐了吐舌頭,“哇,你說你就臉紅了,看來是春心動了!”
這一下,我可真是忍不住了,想要去掐她,而她咯咯笑著躲閃。嘻嘻哈哈地笑鬧了一會兒,直到晏九朝派人來催,才整理一下儀容,攜手出去。
有點意外的,晏九朝竟然與我們同車,而安琪笑眯眯地偎在他的身邊,讓坐在對麵的我有一點點尷尬,索性眯起眼睛,假寐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這馬車很舒適的緣故,我竟然真的昏昏欲睡起來,不過突然感覺到有人拍我的肩膀,迷糊地睜開眼睛,是晏九朝的溫和笑容,“如果倦了,就靠著角落,你這樣容易閃到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