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我就被人帶走,關進了一間密室,裏麵空空的,一看就像是關人的地方。我想,這是不是所謂的私牢呢?不過,這個想法隻是一掃而過,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感受著這石室的陰森涼氣,最多在考慮的,是為什麼會這樣。
高歡遇刺了,為何高澄對我的態度會變化得如此巨大,他想到了什麼,又或者發現了什麼呢?難道說,他已經發現了我和明鏡他們的關係,而且,高歡的遇刺,就是與明鏡他們有關的嗎?
應該不會吧……明鏡他們,並沒有流露出要對高歡下手的意圖,如果他們要有如此大的舉動,不可能不告訴我,除非,他們本就不在乎我的處境。
我緩緩地搖頭,怎麼可以因為自己身陷囹圄,就開始對他們產生懷疑呢?雖然能夠對高歡下手的,除了明鏡他們,我也想不到別人了。別人……這個別人,突然讓我有種朦朦朧朧的想法,似乎一閃而過,讓我沒有來得及抓住。
一定有什麼,是我漏掉的,反正在這裏也做不了什麼,索性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好好想清楚吧!
我動了動身子,讓自己被硬地蹂躪的屁股換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又緊了緊環抱著的胳膊,才又把頭歪在牆邊,腦子裏飛快地轉動:自從那日和寒大一起見到明鏡他們後,和明鏡偷偷見麵的次數,不過隻有兩次。
第一次是在小樹林,被跟蹤的可能性很低,馬夫是個啞巴,想必也說不出什麼;而那日雖然碰到了高澄,他的神色也是有點驚訝的,所以排除他是故意撞到我的可能。
第二次是在半夜,花辰帶著我,以他的謹慎,除非是他故意,不然也不會被人跟蹤發現;而我也特意小心地步行到鬧市,才雇馬車回內城,就算在所有的車馬行都留下人手,在短時間之內想發現什麼,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那麼,高澄是從哪裏得知,裏家巷的事情呢?他會問我,是不是和那****送經書的事情有關呢?在他看來,疏影居就是鐵板一塊,而我,就是唯一的破綻。所以,他才會處處試探我,又或者利用我去試探疏影居的反應。
可是,我從來沒有確定過,對於疏影居,對於晏九朝,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說信任,很多事情我都無法了解;說不信任,讓我和安琪如此接近,甚至同進同出,他晏九朝究竟抱得什麼目的。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就仿佛在一團迷霧中,我找不到可以捋順的線頭,隻能茫然地四顧,然後胡亂地猜想。而如今,因為什麼原因得到這樣的待遇,我都是不清楚的。
石室裏越來越黑,我忍不住抱著胳膊擠在角落裏,雖然四周的牆壁都很涼,不過隻有這樣,才能有那麼一點的安全感。也不知道還要在這種地方呆多久,還是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我忍不住鼻子一酸,可是眼淚要湧出的那一刻,又拚命地忍了回去。
沒出息!我暗暗罵自己,可是心中的惶恐不安卻始終無法驅散,尤其是在這個封閉的、安靜得幾乎讓人窒息的地方。
“喀喇”一聲門響,鐵門吱呀地拉開一個小縫,透進來幾縷光線。“思兒姑娘,思兒姑娘。”有個細微的聲音呼喚著我的名字,這聲音很陌生,似乎是個年輕的男子,“您能不能聽見小的說話,請快點到門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