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可不會相信我這番說辭,不過他也沒說什麼,隻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這倒讓我覺得有點訕訕的,剛想搭兩句茬,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從後麵傳來,因為還算是在皇宮裏,四周安靜得很,但凡是有點聲響,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是誰?我和明鏡對視一眼,總覺得這聲響就是衝著我們這輛馬車而來的。
果然,馬蹄聲直到馬車旁邊,就緩了下來,然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停下,停下。”
是蕭詧!
難道是殿上還沒有罵痛快,有特特地追上來,再過一過嘴癮?我皺眉,四年過去,蕭詧怎麼會變得這麼浮躁呢!
馬車停了下來,我看了一眼明鏡,示意他出去應付一下。明鏡一掀車簾,探身出去,隻聽他不卑不亢地開口,“殿下攔住我等去路,又是為何?”
“車上就你一人?你主子呢?”
明鏡又說,“殿下有話,自可吩咐。”
“我找的是你家主子,讓她出來。”蕭詧的口氣明顯有些不耐煩,我隻好歎了口氣,也扶著簾子,走出了車廂。
我衝著蕭詧福了一禮,然後開口,“殿下這麼急切找民女,所為何事呢?”
蕭詧擰著眉頭,拽了拽馬韁繩,有點猶豫地問道,“你在晏九朝的身邊,有沒有見過一個,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頭,長相,嗯,很清秀,有沒有?”
我一怔,下意識地搖頭,“不曾,先生身邊,隻有一個十七八歲的美貌少女,名叫安琪。”
蕭詧的表情有些失望,然後就要調轉馬頭,返身回去,不過我的心微微一動,脫口而出,“若是殿下能說的仔細些,民女倒是可以幫忙查查,畢竟,民女手上還有一些可以幫手的人。”
“哦?”聽到我這句話,蕭詧的眼睛一亮,他向前一探身,似乎很激動地盯住我,“你真有辦法查到?”
“民……”
我剛想接下這句疑問,可是話還沒等出口,蕭詧便輕嗤了一聲,又坐正了身子,上下打量著我,滿眼的不信,“你說的話,我要是信,可就是傻子了。”
這是什麼話!
還沒等我發泄一下自己的不滿,蕭詧又是哼了兩聲,然後一轉馬頭,策馬離開,留下一縷煙塵,讓我站在車轅處生生地氣悶。
什麼意思啊他!重新回到車廂裏,我剛坐下,就狠狠地拍了一下車板,幸好車裏鋪了軟墊,拍上去還不會痛,可是心裏還悶得要命。
這個可惡的三哥,說什麼信我才是傻子,他才是傻子,我明明就是相思,他認不出來也就罷了,還說出這樣的風涼話氣我,真真是氣煞我也!
重重喘了兩下,然後無意中抬眼,一見明鏡難掩笑意地看過來,我不由得一窘,趕緊轉移話題,“一會兒去哪兒?”
聽到我的問題,他也停止笑話我,“晏九朝在建康城有不少產業,今日是各地管事開會的日子。”
“開會啊……”我若有所思地點頭,開會這種事情還是很有趣的,雖然前世的事情,對我來說,已經變得模模糊糊的,不過,對於工作中大會小會開了不少的我,還是很期待這次的管事大會。“定在哪裏開會,我怎麼不知道?”
“隻不過是個例行的送賬本,從明日開始,姑娘就要開始看賬本,然後,接見各地的管事了。”說完,他拋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看著我驚訝地張著嘴,不由得又想彎起嘴角,可是忍了忍,變成了兩聲輕咳。
明鏡也變壞了,我撇了撇嘴,懶得理他。
馬車晃悠到外城,直把我晃悠得昏昏欲睡,最後實在頂不住周公的召喚,快快樂樂地去下棋了。
從睡夢中醒轉,卻沒感覺到晃動,再摸一摸身下,是床板,不是車板;我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房間,如意正背對著我,坐在一旁的胡凳上繡著什麼東西。
抬眼看看窗外,外麵還大亮,看來這次睡的時間不長,我躺在床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移動時的的響動總算引起了如意的注意,她回過頭,看到我醒了,連忙將手上的東西擱置到一邊,然後站起身來,“姑娘,要不要喝水,您餓不餓,灶上還熱著粥,要不要喝一碗?”
一聽如意說到吃的,我的肚子似乎真的有一點空了,邊衝如意一笑,“麻煩如意幫我端一碗了。”
如意的小臉一紅,轉身便去拿粥了。我看她跑得有點著急,好似後麵有人攆著她似的,忍不住輕快地笑了起來。可是沒笑多一會兒,想到正事,我又趕緊爬起來,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再唾棄一下自己嗜睡的毛病,先去找明鏡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