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驕陽暖暖的透進來,像極了那天雪過初晴,褪去滿是汙垢的衣服,打扮得幹幹淨淨的,撐著傘,抬頭握住他的手,暖玉生溫,到現在手心裏還有這樣的感覺。
“那麼早就醒了。”顧千白忙活著抽空和她閑聊兩句。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隱約的感覺到了一點疼,隨後那種疼痛被無限放大,抽骨扒皮,探尋每寸肌理裏暗附的靈魂。
他見木鳶一直抽氣,無奈地說:“你醒得太早了,原本我想讓你睡上三天來著,沒想到才兩天你就醒了。失策啊。”這樣滿含可惜與痛心的語氣裏,她生生的聽出了另一種風味。
“確實是你失策了。”一陣一陣的疼痛襲來。
將梁若將幹淨的精魂縷成絲,再找出我殘破的靈魂,仔細地交纏編織在一起,填補完整,但是這樣的法子也並非一勞永逸,起碼現在顧千白都還沒有找出來。
“千白,我那麼麻煩你就沒有想過放棄嗎?就是我自己都嫌棄麻煩。”
顧千白的手頓了一下,耷拉著眼皮,“你這種情況獨一無二,這種趣味也是別人無法複製的。”
“惡趣味。”他聽了也隻是笑笑不反駁。
以人之軀,妄圖像神靈一般長長久久的活在世間,打破生命的法則,是要付出代價的,魂魄難以守住神力,止不住的破損便是最慘痛的代價。
“他的精魂和你的很配,不枉費我們謀劃了那麼久,就現在看來等五十年還是等的有價值。”
“那之後呢?我這個身體補魂後又能撐多久。”她忍著疼痛,想著這個比較緊急的事情。
千白半眯著眼,不容置疑的說:“你的身體我保你兩百年無虞,要是不好我就再找,你隻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其他的我來。”
千白就是這樣每次她不安的時候,總能安撫住,整個人都放鬆了很多,連疼痛都在我的忍受範圍內。
意識模糊的那一瞬間,聽見他說: “睡吧,醒了一切都會如你所願。”
三年後,單可思從邊關回都述職,恰逢有人弑君,她以一己之力打退叛賊,無奈受傷太重回天乏術,在彌留之際她向皇上要了一個恩典,希望皇上能讓單家有才之士可以入官場為國盡忠,皇帝念其忠勇答應了。
後來有好事之人探得一點內情,特意編了個話本子,說她死後腰上配著青蘿玉下葬,之後屍首還被偷出來葬在了別處,好像是和那位大家公子合葬在了一起,說什麼生前夫妻情長,死後連綿流延,不過其中真假實難查詢,說出來不過是添一些旖旎的幻想罷了。
木鳶在茶館聽的津津有味,特地賞了銀子,沒事就喜歡去聽聽。
自從補了魂,味覺回來了,以前不許我沾的酒,千白也不怎麼禁了。為了慶賀,特意托人給更露公主捎了一封信,先前一直在忙著做生意,一直沒來得及找她,她回信來發了不少牢騷,實在是要好好安慰一番才行。
木鳶和顧千白商量,他倒是同意接更露來做客,隻是表情絕不是愉悅。
這天木鳶乖乖的在自己的房間裏喝著茶,估摸著日子,更露緊趕慢趕也到了才是。她是唯一的朋友,身體大好就想和她好好的慶賀一番。
她來木鳶是開心的,要是她身邊的人不來也會很開心,那個一言不發就朝我動手的人,都不知道哪裏得罪她了,還好顧千白每日給我喂招,反應快。
更露是和她一起進來的,浮煙山寺有禁製,沒有我和顧千白的準許,任何人都闖不進來,邀更露小聚,我就撤了它,還以為她也是更露的朋友,畢竟神界公主這名頭不要太吃香。
眼前的人,一身紅色裙裳,臉上蒙著一層紗,看不清她的容顏,玲瓏有致的身子,婀娜多姿,眼裏的嫌惡毫不掩飾,手上的鞭子微微發顫,鞭子上圍繞著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