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仙境,不知來路,不曉歸途。
煙,在空中晃蕩,眼中,手上,具是迷離飄散的花瓣。白粉交織紛紛揚揚,飄飄灑灑。
這,該是又一個夢。她,向來擅長做夢。
不知名的地方響起錚錚琴音,從那琴音中聽到了天地萬物,瞬息一變,又聽到了花鳥蟲魚,彈指一間。是怎樣的一個人,持了一把怎樣的琴,才能彈出這世間精妙絕倫的曲子?
尋聲暗訪,走過長長的桃梨樹林,琴音漸漸清晰起來,一束光亮過後。別致的茅草屋矗立在樹林中央。左側還長著一棵,木鳶從來沒有見過的樹。
那樹上長著青色的果子。遠遠的看過去。飄浮在空中,靠著樹又不是貼著長,周圍無枝無葉,青色的果子,沒有一絲紅亮。但是那棵樹偏又枝繁葉茂。樹葉逆光綠得逼人。
屋內琴聲漸漸低伏,茅草屋的門被打開,發出吱呀的一聲,還走出來一位青年男子,木鳶回過頭。他的鬢角垂落一縷發,頭上用粉白色的簪玉豎著一頂冠。著青藍色上衣,衣擺太長,垂曳在地,桃花眼睜大,似有些驚訝。
木鳶驀地有些拘謹,乖巧地說: “方才聽見琴聲錚錚,一時入迷,尋音誤闖進來,還望見諒。”雙手齊眉,微微低首。
他緩步向她走來,步履從容,木鳶微微抬起頭好奇地打量。
這樣的男子,不亞於她看到的世間任何一個。竟無法形容他身上是怎樣的氣質,讓她慌亂的心緒漸漸平靜,困在夢境裏的恐懼也慢慢的被撫平。
他低眉淺笑,粉色的唇角輕勾微微的顫抖像是壓抑的久了,竟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許久才聽見他說,“木木,好久不見。”嘴角的笑恰到好處。
木鳶側身靜靜的看著他,第一個對她這樣的是胡言。
他是青丘中人。
現在他也知道木鳶的名字,不得不說青丘確實是充滿了神秘的地方。從答應和胡言來這裏的那一刻起,這裏會不會讓木鳶知曉顧千白隱瞞木鳶的一些事情。
他的瞳色很淡,但是看起來卻有無限溫柔流轉,但眉鋒又有些利,低眉時,淡定從容,波瀾不驚。抬眼卻又銳利如風,無所遁形。
可是這樣一個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纖弱卻又極具氣場的男人,對木鳶說,好久不見。
無數的疑惑像潮水般向木鳶湧來。待木鳶整理好思緒,卻又緩緩退去。
“你就是桃梨林的主人,我今天路過的時候,在外麵看到過林子,今夜做夢不知怎麼了,然後誤入了進來。我知道,沒有人的允許,私自進來是不對的。”微微有些懊惱。
他嗤笑,臉上補上一抹緋紅,襯得鮮活了幾分。
“無妨,我曾下令青丘中人不可靠近,但你不屬於青丘,自不必守這規矩,左右隻不過是個夢境,夢中之事,信遊隨心,若是做夢,都控製著一個人的來去,委實累了些。”
他並非如此計較的人,木鳶心裏也放鬆了許多,隻是尚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們好久未見了嗎?”
“我與姑娘,神交已久。”他一步步的向木鳶走來,踏著鬆軟的泥土,言語間的不慌不忙,氣定神閑。
就像有一局棋,他是執棋人,棋往哪走,走多少步?何時覆滅,據由他定。
“胡言邀我來青丘時,曾言明有位舊友思木鳶已久。”
他微張著唇,興味盎然。示意木鳶接著說下去。主動權在他手中,木鳶反而不知該說什麼。
顧千白曾說,在他認識的女子中,木鳶算小有智慧的一個,而在他認識的男子當中,很少有讓他另眼相待的人。隻可惜顧千白不在這兒,他若是再見了眼前的這個人,若能談上幾句。也可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