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白大愕，“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她笑了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記憶，原來夢裏夢外都是他，她一直在找的人在命運的指引下出現在她身邊，“我還記得，我和你第一次見麵，不是見皇帝，而是在那條河上，你來接我，你坐在船裏頭，我蹲在船頭，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以一次次見你，我就在想，這是不是也是一種命中注定。”
顧千白解釋道：“你記得那些，可明明你轉世輪回了。”
宸妃略微委屈，“大約是不甘心吧，我一次次的輪回，一次次地受盡苦難，唯有這一世我太不甘心了。原本我也不知道那是前世，隻是在夢裏不停地看到你看到自己今生的結局。憑什麼我要在青樓楚館裏蹉跎一生，死後連收屍的都沒有。所以我去抓住那些機會，哪怕是為他人棋子。”
顧千白明了，“所以當信王來挑選的時候，你就入了他的眼。”
她點點頭，氣若遊絲，“這是我改變命運的第一步，我進宮隻想活著，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那些夢，都不隻是單純的夢境。它在預示我今後的人生，夢裏我隻活到二十歲，可沒有你。如今我活到二十歲，可身邊有你，是你抱著我的。”
她可憐兮兮地問著顧千白，手拉著他向自己傾倒，她快聽不見別人說什麼話，“這樣我算改變命運了吧。”
顧千白微微俯身，湊在她耳邊，顫抖著說：“是！今生你的命運，我根本沒法預測，”
宸妃斷斷續續地清醒，不願自己墮入無邊的黑暗，“我還會再入輪回嗎？”她沒聽見顧千白的回答，她又說：“如果我能輪回的話，你還會來找我嗎？我不想孤孤單單地走向自己既定的命運，這一世就很好，我開始期盼我們相遇了。”
顧千白捏了捏她的手，給她回應，卻不敢回答她，宸妃歎了口氣，到底不再強求。
無患趕來的時候，宸妃已經咽氣好一陣，顧千白還困在凡人顧昭的身體裏，一動不動。牢房外是穿著鎧甲的羽林軍。他們前來捉拿顧昭，以謀害太後為由。無患助他從縛著的身軀裏脫離。
無患見他還在恍惚，猶豫著說：“顧千白，我算錯了一件事不應讓你入顧昭身的，這個人欲望滿身，連累你已沉溺其中。”她主掌冥界，管凡人輪回，倒忘了凡人的欲望深重，仙人平時清心寡欲如何受得了，還是顧千白定力強勁沒有犯下大錯，被欲望支配徹底墮入凡間，淪為妖魔。
顧千白的手還存著她的餘溫，他漠然道：“是我放任自流。”他從不掩蓋自己的內心，他是何人，怎會將這一切推到一個死了的人身上。
無患十分後悔，她居然看到二人千絲萬縷的聯係，“我真是不該讓你來找她，宸妃為救你而死，又是凡人之軀，一入輪回，生生世世都會和你綁在一起。難道每一次輪回你都要與她糾纏嗎？”
顧千白覺得自己瘋了，居然開始期待和她的下一次相遇，木瑤當年是否也是這樣流連，才在人間藏匿，不肯回神界，他隻能強行寬慰，“或許這就是我和她的命運。”
無患一針見血，“以後怎麼辦？天界怎麼辦？”
顧千白轉身向她，眼裏迸出驚人的火苗，希望升起，“浮煙山寺的大門已經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