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把曲染交給身邊的侍女,可沒想到這孩子勾著他的手不肯放,她長出了白嫩的乳牙,正是興奮試探的時候,拽著他的手就要啃,攔都攔不下來,要是被阻止,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一個孩子自己說的熱鬧,全不顧大孩子聽不懂她的話,胡言費了半天工夫才脫身。
曲王把孩子交給王後,就不大過問曲染的事情,隻隔三岔五,讓身邊的貼身侍女為孩子送一些衣物,都是放下東西就走,這孩子天生體弱,時不時頭疼腦熱,若不是王後上心,隻怕早就夭折。
時間長了,王後與胡王也覺得不妥,到底不是自家孩子,若真在這裏出了什麼事,不好交代,兄弟間也有了嫌棄。他和曲王是多年的戰場同袍,他在眾人的推舉下成了新的狐王,與曲王二人感情甚篤,可總有政見不合之時,久而久之,兄弟情分大不如前。
狐王爭著斟酌著對王後說:“這孩子還是早一點送回心染居,免得磕著碰著不好交代。”
王後七竅玲瓏心思,立刻道:“陛下說得對,我也想早點送她回去,可這孩子回了心染居,怕不會受到很好的照顧。曲王妃的心思掛在曲王身上,之前把這孩子扔給乳娘,受了一晚上的風差點沒了,這才送我這裏。”
狐王歎了口氣,也跟著為難,這孩子他時常抱著,從一個小巴掌長得那麼大,今日一抱還沉了幾分,著實不忍心。
王後操心地說:“何況曲王的內宮不幹淨,他養三個孩子都折在裏麵,就怕這孩子步了三個兄姐的後塵 。”
夫妻倆促膝長談,天一亮還是決定將曲染送回去。王後失落了好幾日,心裏掛念又不敢派人去看。
胡言一個人在章澤殿習武,心不在焉,被教習師父打了幾次手心,可憐他長這麼大,手心第一次被打紅。他想專心卻不由自主地走神,無奈隻能停了課時。他複又回書房看書,半點沒看進去。他徹底歇了心思,坐在椅子上發呆,耳邊恍惚響起嬰兒的哭聲,又想起她的笑聲,睡夢中的囈語。
還未過午時,他便領著一群人外出散步,七拐八彎,路過心染居。居所內傳出撕心裂肺的啼哭聲,在院子外都能聽見幾個婆子的閑聊。胡言一示意,底下人立刻將房門踹開,驚得滿室的婆子嚇得一哆嗦。
眼尖的諂媚者立刻湊過去,“殿下怎麼到這兒來了,來人奉茶。”身邊的婆子立刻忙活起來,約有兩人偷摸著進了內室,一把將躺在床上孤苦無依,哭得心慌的曲染抱了起來,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做出著急模樣。
胡言也不跟這些婆子多言,底下人立刻明白,從她手中搶過曲染,或許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嬰兒的啼哭減弱,抽噎著好不委屈。
無言轉身要走,那婆子大著膽子說,“殿下要帶走小姐,我們倒不敢攔,隻是王妃問起來,我們又該如何回,之前可是王後娘娘派人將小姐送回的。”言下之意,不過是他沒事找事,不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彼此相安無事,鬧得不愉快,大人們臉上也不好看。
胡言冷笑,讓人把那婆子堵了嘴,扔出心染居,“盡管稟報王妃,就說我想小妹妹了,接去我那裏住幾天,不入玉澤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