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塵防備著藤蔓的偷襲,他的靈力源於木瑤的父親來皇,師出同門。這樣比拚,有左手打右手之意也分不出個一二,可就壞在諸塵,為了木瑤能複活,精疲力竭,每一次都耗盡了自己靈力。即便這樣他都能與木瑤抗衡許久,直至漸漸落了下風,木瑤剛要穿過他的胸膛,卻在劃破衣裳後停住,諸塵期待地望向木瑤,緊接著皺了眉。
木瑤半夢半醒,因諸塵的一聲聲呼喚,從先前混沌的狀態中脫出,隻是他麵上依舊疑惑,又陷在回憶的陰影裏,連身邊的木藤都在顫抖,唯恐惹她不高興。
涼風吹得木瑤臉發紅,渾身燥熱,浮出一層層的汗,她微微前傾,也低低地喚了一聲師兄,汗涔涔的,在那黏稠潮濕裏,控製著自己絕不能夠刺傷他。
木瑤倉促地收住所有殺意,收住所有要殺他的念頭,隻留下限製諸塵行動的木藤,木瑤拋下他轉身逃離,破開結界,桃梨林發出地動般的震響。
曲染沿著她逃走的方向一路追去,轉眼就到了青丘外圍。
青丘外的天兵不解裏麵發生了何事,以為又有魔兵來襲紛紛拿起兵戈,小心防範,而這幾股細微的殺意,讓本就神誌不清的木瑤心中的燥熱猖狂升起,迫切地希望開啟殺戮。
每一根伸向天兵的木藤都被攔腰斬斷,諸塵顧忌木瑤不敢下手,可他不一樣,他的出現將木葉之靈壓回,大地發出震動。
那雙眼裏藏著幽暗與濃墨,沐浴在陽光下,偏又朦朧深邃,木藤時刻挑撥著他的底線,想要突破束縛大開殺戒,可又在疾風驟雨般的壓製下逐漸變得老實,同時他又釋放靈力安撫,在靈力的安撫下,木瑤眼角眉梢的陰鬱,都被驅散了些許。
木瑤半眯著眼,將目光彙聚在眼前人身上,思緒慢慢收攏,渾濁不堪的舊憶接踵而至,在那些混亂的回憶裏抽絲剝繭,終於拚湊成了前世。
眼前人戴著銀色麵具,麵具上嵌著青白玉石,可他渾身孤寂的又像城外的荒島,如濃墨一般的冷,木瑤呼吸沉重,忽然咳嗽起來,胸口起伏劇烈,眼前人也發生變化,眼眸像霧氣濕化了的湖水。
著急卻不敢靠近,又怕他的唐突再刺激木瑤的不穩定,無法掩住的擔憂又浮現在眼角,若有若無,他站在木瑤的麵前,看似阻止她,實際這是一個保護的動作,生怕身後的天兵一時衝動,傷她半分。
木瑤的神魂在幾日前就已陷入昏迷,在噩夢裏混淆記憶。倏爾又清醒了,安靜片刻,突然伸起纖白顫抖的手,取下麵具,麵具從那人臉上脫落,木瑤額間的黑曜石跟著閃爍。
曲染不敢置信,昆玉神君,神威駭人,無人敢近他身。青丘也懼怕他,不敢靠近,怎會有人如此大膽,像褻瀆一般去碰他的麵具。他的麵具是昆侖山的玉石幻化,本就是天生神物,便是當年和勾冶打得難舍難分,和魔將交手,臉上的麵具也無一點破痕,陪著他出生入死。
木瑤怎敢如此大膽,曲染的心揪成了一塊,生怕她被昆玉恫嚇,嚇到這個本就不穩的靈魂。
碰到麵具的那一刻,她似是笑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木瑤眼神赤裸,裏麵的渴望,有蓬勃的欲望,她隻盯著眼前的人,像是看到了珍寶,眼裏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