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鳶的耳畔一直回想起西山王母所說:找浮煙山隻有你有辦法。
木鳶向外走去,她背後是巍峨的宮殿,飛簷直破層雲,立於頂端,任流雲穿過。她往前走,庭院裏的侍從噤若寒蟬,隻聽見流水聲叮咚,竹筒敲打在岩石上,積水衝刷岩麵,帶著粼粼波光。
殘雪覆蓋在枝頭,不堪承受,落在她的發間,她轉過目光,迎向來人,風一吹,將他身上的草木之香吹到了她的鼻尖。
昆侖山上的雪不容易化,可她又愛漫山的綠,所以她用靈力催發,將昆侖山裝點得綠意盎然。也不知到時候他一個人能否照顧好自己。
在浮煙山寺,她為他做了一件大氅,竟是她這一生唯一給他的東西。
恍惚間她聽見雨聲,她沉夢在浮煙山終日不散的煙霧裏,閉上眼就是無止境的雨連綿,身上被雨打濕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顧千白道:“怎麼了?看起來如此疲憊。”
陰沉的烏雲被驅散,日光潑灑半身,將這身上潮濕一並帶走。
木鳶搖搖頭,握著他的手,看著他手背上繃起的青色血管,如此鮮活,交錯縱橫。自從她入了浮煙山寺,顧千白就很累,每日奔波,便是在想辦法為她續命。
她以前不明白為何她需要辮魂,以為是從人變成神的代價,原來這是顧千白的強求,寧願背負那些人的命運也不要看著她陷入輪回,無止境的痛苦。
她愛顧千白,一如她愛人間風月,萬死不能辜負。
木鳶笑著道:“怎麼不在院子裏等我。”
顧千白反扣住她的手,帶她往回走。
顧千白邊走邊說:“天界傳書,要我們速回天界,諸塵下了戰帖,五月後會帶兵越過琉璃河,血洗天界。”
聞言,木鳶立刻拉住他,在他回頭那一刻笑了笑,“那你不用去了,王母娘娘已經知道天界的一切。她讓我轉告你,說你先回天界,安撫好天帝,絕不能讓這時的天界亂起來,又將矛頭指向青丘。這事兒隻有你和七皇子能夠做好”
顧千白皺了皺眉,“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木鳶道:“我就不了,王母娘娘讓我下幽冥界讓無患做好準備,若真到了開戰那一日,怕輪回台上魂魄過多而崩塌。”
顧千白不信,他直言,“此事王母娘娘親去也可以。”為何非要木鳶做這事,他不希望木鳶和無患遇上,何況當初她下幽冥,便是西山王母故意安排,鬧出了不少事。
木鳶解釋道:王母娘娘說她要去找諸塵,好好地勸他,最好能讓他回心轉意。”說罷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顧千白心有所動,亦軟了兩分。
他伸出手觸到木鳶的臉頰,寒風將她的臉吹得微涼,可來回摩挲亦能泛起柔軟,暖意。
他便道:“這事並無餘地,諸塵要木瑤複活,而我絕不會讓他動你。”
木鳶道:“王母娘娘知道你會這麼說。當年來皇帶著木瑤曾來拜見她,她贈予木瑤琥珀,琥珀是神獸它的吼叫聲能穿透生死。西王母娘娘說木瑤可能還有殘魂,琥珀能助他尋找殘魂,萬萬年後,木瑤也能現世,需要諸塵多等待,王母娘娘便是要和他商議此事。”
見顧千白皺眉,木鳶繼續道:“木瑤並不隻有我這一縷殘魂才是,這也是王母娘娘幽居西山萬年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