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塌方的洞口，心仍在咚咚狂跳。一隻手伸在塌方的碎石上，好像要抓住什麼一樣完全伸開，孫雨彤蹲在旁邊大張著嘴，眼淚嘩嘩的往外流，全身不斷顫抖。絲絲蹲在旁邊哭。男生們在手忙腳亂的給耗子包紮，他的左腿被石頭砸斷了，不自然的抽動，膝蓋那裏扁下一塊，一滴一滴的冒血。耗子整張臉都扭曲了，緊閉的眼睛裏不斷流出眼淚。夏千尋她們三個聚在山洞的另一角小聲地說著話，她邊和陳雪林靜說著什麼邊用濕紙巾擦著自己的手和胳膊。王麗緊緊靠在自己雙胞胎哥哥的懷裏，手抓著王石的衣服哭。我走過去到吳淑舞身旁，每邁一步兩條腿都比之前更軟，她沒哭，皺著眉頭看自己的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千尋從包裏拿出眼線筆和小鏡子，站起來跨過耗子的斷腿走到手電筒那裏。我們不敢用火，剛才的塌方把我們都嚇怕了。我轉頭看了看孫雨彤，瞄了一眼，就拿出手機在舞舞身邊坐下。沒人理孫雨彤，她是個瘋子。“耗子，你好點沒？”魯飛湊到耗子身邊。“我要吃止疼片！”耗子在那哭，“止疼片！止疼片！”“哎呦，這咋辦。”“他咋了？”“疼唄。”“那可沒招。”羽凡把手伸進耗子的背包，“忍著吧你。喝水嗎？”“我靠你丫的！”耗子從地上猛地坐起，嚇的我心咚的一下，“我腿斷了！”他大吼。“行了，你悠著點吧。”班長走過去，讓耗子靠在石頭上，“你喝水嗎？”耗子接過羽凡的水瓶，咕嘟咕嘟，然後深吸一口氣，“靠————————！”他作勢要摔瓶子，被羽凡一巴掌拿了過來。”忍會兒。“魯飛他們就樂。我看著耗子，他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假。他的腿好像真的很疼。我拿過自己的書包，從裏麵翻出那包被打開的MM豆，遞給耗子。”吃嗎？“”喲，謝謝。”耗子接了過去，倒了一把在自己嘴裏，然後遞給羽凡。我看著那幾個男生都在吃我的巧克力，心裏小激動了一下。我們班是實驗班，一共才7個女生，平時和男生分的特別開。我看著子雲手上的MM豆，我剛才也吃了。塌方前。子雲把巧克力遞給身後的男生們。我轉頭，看見孫雨彤坐在那裏，眼淚還在不斷往外冒，她呆呆的看著男生們。“她活該。”絲絲走過來，小聲跟我說。我笑了一下。我知道絲絲不是真那個意思。孫雨彤是校裏出了名的瘋子，老是動不動就傻樂，還有奇怪的舉止。她成績極差，我們班就7個女生，她考全班倒數第一，她能進這個班全靠了當德育主任的媽媽，否則以她自己四個班哪個都去不了。初三下半學期，學校想提高我們班的平均分，在全區推廣我們班，她媽媽來當了班主任，結果剛剛被壓死了。絲絲是叫我不要因為她媽媽死了就去接近她和安慰她，被當做異類的人，到哪都是異類。我衝絲絲一笑。我沒她想的那麼多愁善感，我沒同情她。但我難過她媽媽。我喜歡張老師，孫雨彤的媽媽真的很好。我看著那隻手，心裏湧起一陣難過。你知道我還難過什麼嗎？我湊到絲絲耳邊，小聲對她說：”如果張老師不是她媽媽，大家才不會無視老師的死。“絲絲笑了一下。那隻手就那麼豎在那裏，大家都在忙別的，幹脆無視。孫雨彤在大家心裏是徹底的瘋子，注意老師的死就要和她坐一塊兒。不願意。我想起老師以前，總是叫我們關照她女兒，讓她閨女不會的題問我們，讓我們多和她說話，把電話號碼給她。都答應了，號碼也給了，孫雨彤偶爾有不會的題問我們，都講了，學校出去玩我們也拉著她了。但現在都這樣。我想，大家是不是都在等？我不會第一個上去安慰她的。”玩牌吧！“耗子說，他從兜裏掏出一盒牌。”你腿沒事啦？“馬雲霄問。””去死。“”《狼人殺》？“”玩不玩。“”咱除了玩不能幹點別的啊。“路翔飛不滿的說。”還能幹嘛，手機都沒信號。“”靠。“翔飛心情很不好。”靠。“”媽的。“”唉。“這幫男生都不太爽。”哎，你這牌怎麼就半盒啊。“”買的時候就這樣，跟一地攤老大媽買的，2塊錢。“”靠。“”行行行都別罵，玩不玩。“”玩唄。“”好。誰當主持人...哎呦我這腿！“”哎你沒事吧沒事吧！“魯飛一下慌了，他膽小。耗子的嘴咧著，兩隻手緊緊抓著左腿。”剛才抽著了吧..."羽凡皺著眉頭，一隻手扶著耗子肩膀，“小心點啊你。”我看著耗子，他緊閉著眼睛咬緊了牙，就這樣坐了好久。周圍沒人說話，王麗還在哭，舞舞還有陳雪林靜都在擺弄手機，隻有夏千尋一邊畫眼睛一邊瞄著這邊。王石想過去，王麗不讓。“玩牌！”耗子猛地抬頭。“你當主持人吧。”班長說。“行。都過來。”男生都圍了過來。我突然感到一陣小風，吳凡擦著我走了過去，我的心咚咚狂跳了幾下。他長得很帥，我看著他坐下，姿勢真帥。我盯著他，耗子開始發牌。“你們幹嘛呢。”夏千尋突然說。“發牌啊。”耗子看著她。“還真玩啊你們？”耗子有點不高興：“哎你什麼意思啊？”“都困這了，你不想想怎麼出去啊？”耗子一下火了：“手機沒信號！你..."耗子呲牙。”耗子！沒事吧？“看耗子這樣幾個男生也火了：”哎你幹嘛啊你！“”切。“夏千尋轉身走了。男生們張著嘴。”要想你自己想，沒人要幫你。“夏千尋轉過身：”你剛罵誰呢。“”沒罵你。讓你自己擦腳。“吳凡說。”你Y罵誰呢。“夏千尋一腳踢開一個書包。“就這麼說你怎麼地吧。”“你有病吧。”“走啊你。”夏千尋不說話了。我看著他們，越來越緊張，我怕吵架。“玩牌。”耗子說，“王石你玩不玩？”王石哄著王麗，幾次想過來，王麗就不撒手。“那王石你把你牌給吳凡。”吳凡接過牌，我看見王石對著他妹妹露出一個露骨的厭惡表情。“天黑請閉眼。”舞舞看向這邊，陳雪和林靜還在弄手機，好像周圍一切都沒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