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衝!”元琳一見風衝不由大喊了一聲。
隨著這聲喊,道淨與老僧的屍身“撲通”一聲,雙雙落入了寒潭!水花濺起一米多高,又快速落下,砸的風衝睜不開眼睛。
道淨被潭水一激,險些背過氣去。又發覺頂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道消失了。猛地睜開眼,見師父臉上的猙獰又變做了微笑,屍身也恢複了趺坐姿勢,慢慢向潭底沉去……
刺骨的寒冷令道淨開始產生幻覺。他仿佛看見師父微笑著向自己伸出了手臂,一如往常對自己的召喚。他無法克製也伸出手去,他想要拉住師父那雙溫暖的大手,想要和養育了自己十八年的親人,一同沉向潭底……
一隻大手忽然抓住了道淨肩膀。一隻絲繩套住了他健碩的身軀。水聲陣陣。道淨身軀慢慢浮出水麵……
“師父……”道淨躺在岸上,嘴裏不停呼喚。
“老和尚怎麼了?”風衝吐出嘴裏的明珠問道。
“你又是怎麼了?”元琳看著風衝脫口而出。
“我在潭底找到了一個絕好的地方!”
“為什麼解開繩子?”元琳忽然麵帶怒容。
“不夠長啊!不解開難道讓我把岸上的人帶到水裏去嗎?”
“師父……師父……”道淨伸手一指潭水。
“我這就去!”風衝將明珠含在嘴裏,縱身一躍,三次潛向潭底。
風衝銜著明珠在潭水中呼吸自如。分開潭水下潛十幾米,便看見了老僧的屍身。又見那黑色錦鯉在屍身周圍不停的打轉。他遊到老僧身邊,雙手按住老僧肩膀,一同下沉。
眼看就到潭底,那黑魚兒忽然猛一擺尾,急急向上遊去!風衝心中大感意外,低頭再看老僧,驚得險些將珠子吞到肚裏!隻見老僧睜開了雙眼,二目之中仿佛灌滿了黑漆!
風衝暗道一聲不好!不知這老僧的屍身被什麼邪靈侵占了身體!驚詫之間,老僧雙掌一分,竟死死抓住風衝胳膊。風衝隻覺一股沉沉力道將自己向下猛拖!
風衝用盡全力想要掙脫,怎奈越是掙紮,那力道就越猛!再看老僧容顏,竟變得無比猙獰!臉上暴起條條血線,血滿黑瞳,嘴角裂開,嘴裏竟生出兩排鋒利的長牙!血盆大口似乎要吞掉風衝的頭顱!
風衝唯一能做的,隻有掙紮。
掙紮,是一種求生的本能;掙紮即是掙命;掙命,隻為能活下去。
風衝知道,若放棄,命便一文不值。
“嘭”一聲悶響,兩人沉到了潭底,泥沙遮目,潭水渾濁。
渾水之中,忽然燃起兩團微弱的藍色火焰!那是離火的光亮!那是希望的火光!風衝自己都沒想到,這離火竟能在水中燃燒不滅。
“砰!”雙掌重重拍在老僧的前胸,老僧張著血盆大口向遠處退去。
風衝稍稍定了定神,剛要遊過去,卻見老僧又張著大口撲了過來,臉上越發猙獰可怖!風衝連忙一揮手,卻發現手上的離火已經熄滅。想要縱身躲避,卻已來不及了。老僧再次將風衝牢牢抓住,張口便咬!
情急之下,風衝急忙扭動身軀,帶著老僧在水中打起轉來。兩人緊緊抓在一起,越轉越快,似一隻巨大的旋轉中的陀螺。
風衝感覺腦袋越來越暈,身子越來越冷……
……
避寒潭邊。癡僧道淨仰麵躺在地上,大哭不止。
“老和尚將桃核化在自己身體裏,又吞了那妖風,分明是想用自己的身體封住妖毒……”元琳冷靜的對道淨說道,“他圓寂前叮囑我們將他的肉身沉於潭底,也必是為了鎮住妖魔。”
“哪裏來的妖魔?!哪裏來的妖魔!”道淨忽然止住了悲聲,從地上一躍而起,“我定要為師父報仇血恨!報仇雪恨!”說著,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金剛杵,緊緊握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