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衝又低頭看那尼姑,見裝束與淡心一般無二。身體僵硬,鼻息全無,早已死透。細看體型、五官,分明就是淡心!驚恐之餘不免大感意外。
“這才分開多長時間?怎麼就淹死在這河裏了?”風衝大惑不解。
“她又是怎麼跑到了咱們前頭的?”阿彩驚魂未定,顫聲說道。
“這個尼姑不是淹死的。”元琳盯著屍體忽然說道,“也不是剛剛死去……”
“什麼?”風衝阿彩又是一驚。
元琳伸手鬆了死屍頸上衣扣,讓二人仔細再看。風衝、阿彩果然看見尼姑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傷痕兩側皮肉微微外翻,傷口看上去似一張微微閉合的魚唇。
“這尼姑應該是被人割了喉嚨,然後丟到河裏的。”元琳淡淡說道,“從傷口的皮肉來看,屍體在水中泡過不止一天……”
“那……這人到底是誰?是不是淡心?”阿彩茫然問道。
“如果這個人就是淡心……那淨庵裏的尼姑又是誰?”
風衝緩緩站起身來,沉吟不決,忽一跺腳,說:“不好!我們怕是中計了!”
“你是說,淨庵裏的淡心是……”元琳也慢慢站了起來,眼中漸漸帶了驚恐。
“可她為何要騙我們?!”阿彩忽的站起身,看看風衝,又看看元琳。
風衝忽的將妖刀一背,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咬牙說道:“我們回去!”
……
血月高掛,暗夜深沉。
寒風嗚嗚咽咽,直吹得庵門上一對門環,叮當亂響。
淨庵院中卻是死一樣寂靜。地上積雪成冰,隱隱射出森森冷光。彎彎血月下,忽然升起兩道矯捷身影!一起一落,已然躍上庵牆。寒風倏地一緊,黑影頭上長發俱都一散,隨風而舞。
元琳、阿彩立在牆頭,輕輕探身向院中張望了片刻,忽向身後揮了揮手。冷血刀光一閃,風衝單手扒住牆沿,背著尼姑死屍,攀上了牆頭。
“庵門緊鎖,前院無人。”阿彩低低的聲音說道。
“你們先下去,下去……”風衝小聲說著,卸下了身後死屍。
二女縱身躍下庵牆,穩穩落地,回身望著牆上的風衝。
“接著……接住……”
風衝低聲說著,將尼姑死屍順下牆去。二女伸出手臂,牢牢接住。風衝飛身跳下牆頭,又將死屍背在了自己背上。
阿彩說:“前院無人,我到後院去看看。”
風衝叮囑道:“看準了就回來,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阿彩對他嫵媚一笑,身子一旋,隱形而去。
風衝臉上也帶了笑,扭臉去看元琳。元琳卻將頭扭到一旁,不看風衝。
“妖孽。”元琳小聲嘀咕了一句。
風衝笑容一下僵住,小聲說道:“她是不是妖孽我還不知道麼?你別再……”
話未說完,元琳低聲打斷了他:“無恥。惡心。”
風衝頓覺心情大損,帶氣說道:“即便是妖她也是好妖!也是我的……”
“也是你的什麼?”元琳忽然扭過臉來,一雙大眼死死盯著風衝。
風衝看見元琳眼神,不由一怔。
彩衣一旋,阿彩笑盈盈現出了身形。
“禪房亮著燈火,我沒敢隱身進去。”
“走!我們過去。”
三人躡足潛蹤,悄悄繞過大雄寶殿,轉到了後院。
後院禪房裏果然亮著燭火。窗簾嚴拉,窗上並未映出人影。三人不覺加快了腳步。接近禪房大門時,隱隱約約聽見屋中有人談話,並不十分真切。三人停下腳步,警覺的對望了一眼。元琳指了指窗戶,風衝、阿彩心領神會。三人緩緩行至南窗,放下屍體,伏下身子,側耳聆聽起來。
隻聽屋中一個女人的聲音柔聲說道:“你不必擔心,那三個人雖非常人,但畢竟嫩的很呢……此時隻怕早已追出幾十裏地了吧……”
女人說著輕佻的笑出了聲。一個男聲也跟著嗬嗬笑起來。
三人在窗下聽得真切,說話之人正是尼姑淡心。那男人卻不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