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七日,王家村已經淪為魔域,村民們內心的暴虐被無限放大,一旦感到饑餓,就會朝著旱狗的模樣發生變化,嗜殺渴血,直到飽腹。

而這些著魔的凡人將會一步步變為異端。

麵對受到旱狗影響而著魔的村民,陳澄無奈之下隻能潛藏到了這王寡婦的家裏,可惜時運不濟,馬上碰見了殺人分食的場麵。

“再逃不走,不說被殺了,我也要渴死了。”

陳澄的嘴巴已經分泌不出唾液,他在這高溫的環境中三天沒有喝水了,精神都有些恍惚。

上一次經曆類似的事情,陳澄從抗拒人肉到接受,隻是多餓了一天。弱肉強食,陳澄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那麼深刻的理解這四個字。

他臉上的血液已經被烘幹,一層厚重不幹爽的血皮糊著五官,頭發微微卷曲,嘴唇已經幹裂,陳澄無意識中咬破了表皮,鮮血從皸裂的開口處溢出。

他已經顧不得這點疼痛,身體仿佛置身煉獄,艱難的提起雙腿邁步。

“堅持一下,不走就要成人幹了……再堅持幾步……要……”陳澄緊咬牙根,雙手不敢攙扶牆麵,滾燙的高溫可以把手皮整張剝落,“……真是可惡,萬人騎的赤岩城,絕對是故意引誘平民來送命的。”

“狺——”

經過的轉角傳出犬吟,黑影騰空,忽的將陳澄撲倒。

“咚。”

後腦勺猛烈的撞向地麵,沉悶的響聲在腦子回蕩,差點將腦漿震出來。陳澄瘦弱的身上趴著一個人,不,不能稱之為人了。

它的眼球突出,上顎的獠牙粗大發黑,佝僂的身軀長滿了黑毛,手腳上銳利的爪子刺破了指頭,抓在陳澄身上。

這是旱狗的妖力沾染魔氣,侵蝕了扛不住的凡人,淪為魔畜。魔畜是最低等的魔,甚至不能稱之為魔,沒有靈智,隻會遵從主人的命令和進食本能。

魔畜相對於凡人隻有形體的區別,如果是身強力壯的成年人,僅憑力氣就能將其屈服。無奈此時的陳澄不過十歲的孩童,根本不能抵抗這頭旱狗魔畜的侵襲。

“呼——呼——”

陳澄用盡全身的力氣掐住了它的脖子,奮力把膝蓋頂在魔畜的胸口,苦苦支撐。炎熱和力竭的危險時刻環繞著陳澄,腐臭味的粘液從魔畜的獠牙上滴落在陳澄臉上,與冒出來的汗液融合,沾滿了陳澄的半邊臉。

“怎麼辦,怎麼辦?要撐住啊……”

陳澄的心裏不斷呐喊,隻是漸漸靠近的獠牙不給他反抗的機會,雙手越來越沉重,相差懸殊的力量壓迫著陳澄,試圖讓他放棄抵抗。

地麵越來越熾熱,後背被燙的通紅,腥臭的嘴巴湊的越來越近,求生的意誌不斷刺激著陳澄的神經,重活一世得來的生命,怎麼能夠就在這裏終結。

“啊!!!”

無端的力量萌生,陳澄突然感覺一陣輕鬆,突如其來的力氣貫徹到雙腿上,“嘣”的一聲將魔畜踹開。

亢奮中陳澄手腳並用,三兩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胡亂抓著一旁散落的磚塊,奮盡一生的力氣舉了起來。

“去死!”

“噗!”

重重砸落的石磚正中魔畜的眼球,陳澄自知力量太小,就高舉磚塊一下一下的砸落,看那魔畜就要翻身起來,他心中一發狠,兩隻手同時插入了魔畜的眼睛裏。

柔嫩的眼球爆開,陳澄感覺雙手陷入了滾燙的爛粥裏,糜爛的觸感不能阻止已經紅了眼的陳澄,他將魔畜的腦漿瘋狂攪動,直到它停止了動彈。

“嗯?”

陳澄眉頭一皺,捏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觸感很是不同。不過爆發後肉體上傳來一陣陣的無力感,讓他差點跌倒在地。

顧不得有什麼異樣,他抓走那東西就撐著地麵踉踉蹌蹌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村外跑去。

“呼——呼——”

劇烈的運動已經快達到了他的極限,陳澄的肺好像高速運轉的風箱,瘋狂喘著粗氣。

“快……”

不知過了多久,身心俱疲的少年跌倒在地,用兩隻手抓著地麵的沙石,崎嶇不平的路將他磨破了皮,絲絲血跡掛在了堅硬的石塊上。

陳澄整個人精神恍惚,全身燒的通紅,血汙和沙土不分彼此的粘合著。對他來說剛出王家村依舊很危險,隻有離得越遠,活命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