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踏出太後的寢殿便是青日白雲,目朗息清。
涼情方才看著賀夫人的做派,也漸漸明白了她的盤算。
若是太後將她認作了長公主,賀夫人怎會不好對她下手呢?
賀夫人隻怕會更容易對她下手才是。
最初是她想得太複雜了,她想得越是複雜,反而越不容易看清賀夫人的用意。
所謂入局太深,深陷其中,越是想逃出來,越是彌足深陷,她也是才恍然通透。
賀夫人清楚她為了龍氏進宮,定然知曉榮華富貴不足以打動她。
暫且不談權勢二字,她初來乍到不懂形勢如何,定然是明哲保身為上上之策。
僅僅是一個得太後肯定的“長公主”的身份,的確是能給她帶來很多便利,屆時她無須在各宮夫人、皇子之中斡旋。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長公主,可是有太後撐腰,她也會放開手腳。賀夫人再趁機而入,會直接拿捏住她的七寸。
賀夫人想操控她,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可惜啊,賀夫人打錯了如意算盤。
若她真想手握權勢,她大可以扶持某一位皇子,憑借龍氏做支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在話下,她何必去做一個人人喊假的長公主呢。
明哲保身是不錯,可她也僅僅是想明哲保身罷了。
賀夫人方才的目光也提醒了她。
沒錯,她是個聰明人,審時度勢這種東西誰都看得明白。
可惜了,賀夫人,她的聰明何止是賀夫人看到的那麼一丁點兒,賀夫人想利用她,她會叫其知曉,什麼叫真正的利用。
“姑娘,方才……”
“回宮再說。”涼情打斷了織藍。
涼情眼下還無精力同織藍粉繪解釋她們的疑惑,她眼下需要時間想一想拓跋蔣兒一事該如何打算。
賀夫人給她下的這個圈套,還真是不小啊。
回到了流芳閣,織藍將內室打掃的宮女都摒退了出去,將門關好。
粉繪利索地為涼情點上茶。
這個流芳閣裏到處都有耳目,涼情眼下隻信任織藍和粉繪兩個人。
“織藍,你進宮時間不短了,可聽說過長公主麼?”
“回稟姑娘,奴婢方入宮的時候的確聽過長公主的一些事,隻是奴婢當時年幼,而且長公主又是宮中最大的禁忌,是以奴婢當時不敢聽太多,到今日記不大清楚了。”
“不打緊,你記得多少就告訴我多少。”
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記不清楚也屬正常。
“奴婢隻是聽說當時長公主病得很嚴重,禦醫治不好,巫醫說是天譴,太後和陛下都深信不疑,是以便不再醫治長公主了。”
天譴?
涼情一頓,既是天譴,那這北元皇宮定是做過什麼孽,竟叫太後和元帝都深信不疑。
莫非,還真是“天譴”?
翌日,皇後遣人送來了一道甜點,說是長信殿的小廚房新做的,隻做了兩份,一份送去了清心園,一份送來給涼情嚐嚐。
糕點做成了花朵的式樣,淡淡的清甜味彌漫在鼻尖,瞧著就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