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怎麼這麼叫人?太沒禮貌了吧!”瑠奈姐姐瞪視世史夫哥哥時,耳朵上的耳環劇烈搖晃著。它們是淺土黃色,有著細長印章般的形狀,看上去像是蘆筍的裝飾品。通常女性在換上運動服之後,就會失去打扮的欲望,將飾品取下放在更衣室裏。盡管如此,瑠奈姐姐卻像是有策略似的,總是戴著耳環,當然也戴著戒指和手表,“怎麼叫人家繪美啊!是友理小姐才對吧!真沒禮貌。對吧?友理小姐?”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別這麼生氣嘛!喂,小瑠奈!”
“我揍你哦!為什麼叫我名字還得加上‘小’啊?真不想聽你這樣叫。我可是大你一歲的姐姐耶!”
“真是的,小瑠奈。”就算被瑠奈姐姐細長的雙眼瞪視著,世史夫哥哥也是滿臉不在乎,“你生氣時的臉,都讓人覺得可愛極了!”
瑠奈姐姐平時擔任展覽會的解說員,是個有張瓜子臉的美人,生氣起來的可怕表情與原本燦爛笑顏有極大落差。唯獨世史夫哥哥,膽敢用手指朝她起得鼓起的雙頰上戳。
瑠奈姐姐嫌惡地撥開他的手,但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這也難怪,在這個場合裏,媽媽與葉流名阿姨互相瞪視的姿勢,如雕像般凝固著;富士高哥哥像是進行宗教修行一樣,獨自盤腿坐在沙發上,雙眼則是凝視著空中;舞姐姐對眼前的情形漠不關心,兀自聽起隨身聽。每個人都像是沾上汙泥的和紙【注】般,充斥粘滯陰暗而抑鬱。以瑠奈姐姐的立場來看,世史夫哥哥雖然個性輕浮,但比起在這裏與友理小姐或我交談來得有趣多了。
舞姐姐在大腿上打著拍子,視線偶爾朝這裏投射過來。隻是,她的眼神總在快於我或其他人交會時,便中途轉向。整個人一副“哼,很好嘛,就這樣把我晾在一邊”的別扭模樣。
老實說,舞姐姐的器量不大。她也絕非其貌不揚,隻是沒有妹妹那麼明豔亮眼,於是她怎麼也擺脫不了與瑠奈比較的自卑感。心裏常有這樣的念頭:“好啊、好啊,你們每個人都去奉承瑠奈啊!反正我就是醜嘛!哼!”
舞姐姐周圍的人,常在無意識中將兩姐妹作比較後便將她晾在一旁,這種情況不斷傷害她,成了一種惡性循環。
“對了,”世史夫哥哥突然壓低嗓音,在瑠奈姐姐耳邊悄悄說話。哥哥剛靠近她的秀發,才聞到撲鼻而來的發香,腳便被她重重地踩了下去。瑠奈姐姐的脾氣果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