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天剛破曉,楚青山和大兒子一江合力將羊奶抬上了人力車,又來到了香壇鎮。
剛走到位於鎮中心街十字路口的義善堂藥房外,就見從宅院正門闊步走出一位不惑之年的男人。
他身穿黑色絲綢刺繡長衫、頭戴金邊鑲玉小帽,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富貴氣。
門外的夥計恭恭敬敬行禮說了句“東家早”,便自覺地緊隨其後。可沒走幾步,便被忽然轉身的掌櫃嗬斥了回去。
“哎?爹,這家掌櫃的一人去西街幹嘛呀?”一江好奇地問道。
“小孩子家別管事,做生意!”
其實,楚青山也覺得奇怪:那麼有頭有臉一掌櫃,出門竟不帶跟班?
攤子剛支起一會兒,便看到不少人拎著竹籃子、布袋子和瓶瓶罐罐出來逛早市。
都曉得羊奶滋補,剛出生的奶娃娃,體弱年邁者,都需要喝。
三文錢一斤,不到一個時辰就賣了兩大桶。僅剩的一桶剛準備起蓋開賣,那管家又露了麵兒。
他趾高氣昂地站在台階上“嗯哼”一聲,又衝著他們擺了擺手。
生意人最重要的是眼明嘴巧,單單一個手勢,楚青山便立馬領會,示意兒子一起抬了進去。
富庶人家細微之處盡是講究。天還不算熱,管家就吩咐下人隔一會兒換盆井水冰著,喝多少溫多少。
臨走,管家說要長期訂奶,隔兩日送一趟,並且預付了半年的銀兩。
“爹,估莫有二三十兩呢,不打算買點啥?”一江掂了掂銀子,興奮地說道。
“當然要買,而且要買的東西可多著呢。走!先給你們兄弟幾個扯身布料。”
說著,楚青山樂嗬嗬地帶著滿心期待的兒子來到了西街,遠遠瞅著一家叫“杭綢錦”的鋪麵還算氣派,便拉著兒子走了進去。
沒成想剛踏進門檻,便撞見了不雅的一幕:
一位身穿長裙和低領短儒的女子,正曖昧地摟著掌櫃的脖頸,一雙狐狸眼,嫵媚至極,勾人魂魄。
那掌櫃的剛想伸手攬腰回應,發現有客人進來,便麻利地收斂了動作。
楚青山定睛一看,認出這家掌櫃和義善堂藥房掌櫃是同一人。為避免尷尬,便拉著兒子準備離開。
“站住!讓我瞧瞧,到底是哪個沒眼力的壞了老娘的好事?”
這一吼,引得楚青山也不得不仔細打量這女子:
正值桃李年華,風華正茂,身姿婀娜。隻可惜舉止輕浮無禮,竟勾搭有婦之夫。
“嘖嘖嘖~真是染坊裏的姑娘——變了色。”楚青山不禁輕蔑地說道。
“我看你是染坊裏賣布——多管閑事!”那女子惱羞成怒道。
“大清早的,遇到發情的母狗亂叫喚,真晦氣!”一江狠狠懟道。
這一句徹底激怒了那女子,臉色陰沉,似掛九月霜,甩著巴掌喊道:“你小子罵誰?”
“給我滾!”幸好這一巴掌被掌櫃及時攔下。
“你這潑辣勁兒,還真隨了你娘!”一江輕蔑地回道。
此時,看熱鬧的已將門口圍了個密不透風。
“嚶嚶嚶……為了外人,你讓我滾?”那女子哭哭啼啼進了裏屋。
“來來來,隨便挑。”掌櫃轉而笑嗬嗬地對楚家父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