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成交。”掌櫃的趕緊招手叫住了他。
楚青山謹慎地將這一百兩銀子裝進錢袋,又將錢袋放進了胸口貼身的暗兜裏。
來時他還惦念著抽空拐去書院看望下兒子一江和二河。可這會兒,他一抬頭看天,一大片烏雲正向他這邊飄來,他隻好麻利地跳上馬車,向家疾馳而去。
誰料剛行了一刻鍾,便烏雲密布,天色也陰沉了下來。
“駕!”他擔心淋雨,便又加快了些。
在離馬車幾十米的正前方道路上,他忽地看到了一個又像樹又像人的影子,待又稍稍靠近了些,卻發現那是一個移動的黑影。
他本能地勒了勒韁繩,好讓馬兒避讓開。可奇怪的是,那個黑影子似乎有意似的,偏往馬車的方向靠近。
在離那黑影隻有幾米遠時,他才發現那竟然是穿著蓑衣帶著鬥笠的人,正朝他晃動著胳膊。
“籲……”眼看馬兒要將那人迎麵撞倒之時,楚青山嚇得心驚肉跳,急忙嗬住了馬。
“老鄉,您可有事?”楚青山下馬問道。
“我午後搭便車出來給我病重的老伴兒買藥,就想問您是否順路載我一程?”老人聲音顫抖,許是太過緊張和擔心了。
“老人家,您先上來,您家住哪裏,我送你。”楚青山連忙把老人攙上了車。
“我家住秀水村,有勞您了。”老人客氣地回道。
“我正巧順路,您坐穩了。駕!”楚青山駕著馬車剛又走了五裏路,不料一聲接一聲的響雷響起,緊接著豆大的雨滴飛速落下。
老人立馬將自己的蓑衣套在了楚青山身上,自己又趕緊找了麻袋披在了身上。
雨越下越大,等到秀水村老人家時,兩人都淋得半身濕透。楚青山急著去還車回家,卻被老人一把拉進屋裏避雨。
剛一進屋,就看見屋內一角,簡陋的木板床上躺著一位老婦人,時不時重重的咳嗽幾聲。
老人給他倒了茶遞了手帕後,便趕緊去給老伴兒煮藥。
“老嬸子得的是啥病?”楚青山看著病弱的老人心生憐憫。
“肺疾!老毛病了,年年犯,早些年治過,既不見輕也不見重的,唉,想著年老了就這麼拖僵著吧,可最近覺著比哪年都重。”老人說著麵色越發凝重。
楚青山馬上回道:“那可不能耽誤,得抓緊治。”
“咳……”這時,老人又重重的咳了一聲,方才捂著口鼻的白色手帕上,竟然多出了一圈血跡。
老人擔心地陡然起身,上前噓寒問暖,嘴裏不住的安慰著,眼裏卻噙滿了淚水。
“老伴兒啊,藥馬上就好,這回你可得挺住了啊,一定要等到兒子從軍回來。”
“來,先喝點水漱漱口,舒服了吧?”
床上的老婦人幸福地點點頭。
“你要是困了啊,就先眯會兒啊,可別真睡了啊?咱還得喝藥呢,我還沒跟你聊夠呢……”
大約一刻鍾後,湯藥熬好了,老人將藥喂給老伴兒喝時,老婦人氣色虛弱,精神頭已明顯不如剛才。
老人一邊喂一邊勸道:“快喝,喝了藥啊,咱的病就好了。”
待老婦人喝完藥歇下,楚青山又好奇地問道:“不知您膝下幾個兒女?”
“嗨,就一個兒子,前幾年還被迫從了軍,說是三年後回來,眼瞅今年這三年就到了,也不見回來。難道是我娃遭了啥不測?還是這天下還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