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錢呢?我的錢呢?(1 / 2)

“先生,隨地吐痰,罰款八十!”

車站廣場前,頂著一對黑眼圈的林方看著眼前胳膊上係著紅袖章的大哥,直接爆了粗口:

“臥槽,哥們搶錢啊!”

要不是腳下那雙莆田aj破了個洞,大拇指都伸出來了,他早就提著編織袋撒丫子跑了。

大哥指了指售票大廳上方的橫幅:“我們在乎的不是錢,隻是想讓你知道素質,素質,明白嗎?”

“掃碼吧!”

說著拿出張二維碼來。

林方扭頭朝大廳上瞥了一眼:講文明,樹新風。

行吧,算自己倒黴。

於是手直接朝著自己腰帶摸去,在大哥震驚的目光中,從內褲口袋裏掏出了張百元大鈔,往前一遞:“找錢吧!記得給我開票!”

大哥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兄弟,你能不能先把褲子係好,我們不接受現金的!”

“掃不了碼,愛要不要!”

啪嗒,扣上腰帶。

“咦?我說小兄弟,你這脾氣夠衝的啊,要不要去我們那……”

話還沒說完,隻聽——

滴鈴鈴鈴……

大哥眼睜睜看著眼前的這胡子拉碴的男人,從洗的發白的牛仔褲裏掏出個手機來。

“喂,老李?什麼?好好好,我馬上就來!”

好吧,那手機,連自己奶奶都不用,也不知是哪個時代的古董,好像除了打電話發短信外,的確不能掃碼。

掛掉電話,林方開口:“能不能快點,我還有事要辦?”

“滾滾滾,愛辦啥辦啥去!”

大哥也懶得理他,擺了擺手,剛一扭頭:

“哎哎哎,那邊那個美女等一下,吐痰二十!”

什麼玩意?

重女輕男?

憑什麼他八十,美女二十?

林方悻悻地扛起編織袋,往車站廣場外而去。

他昨天晚上就來到這裏了,在車站廣場窩了一晚上,全身上下就隻有那一張鈔票了。

前方超跑下走出一對年輕人,抱在一起啃得那叫個歡樂,這一幕讓林方很是難受。

三十歲了,自己的老婆還不知道在哪張白床單上和別的男人樂嗬呢,自己連女人的手都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更別提嘴唇了。

說到底,還是錢啊!

三歲喪父,母親含辛茹苦把他撫養長大,一個勁兒的跟他說學習改變命運。

可偏偏自己不開那門竅,稀裏糊塗念了個初中就出來打工。

原以為天高地闊,任他翱翔,可連牛馬都不是。

16歲,初入職場,在工地裏搬磚,說得好聽點是個土木人,其實就是打雜和水泥的。

這一幹就是好多年。

好不容易等到25歲,攢了些錢,回家相個親,來個結婚生子,可偏偏母親得了癌症,積蓄全無。

後來母親去世,他昏昏僵僵在家裏吃了半年泡麵,回到城市工地裏繼續搬磚。

沒想到碰到了個拖欠工資的老板。

眼瞅著這賺錢的速度跟不上物價瘋漲的速度,幹了兩年後幹脆辭職。

白天跑外賣,晚上幹保安,卷的肝都快碎了,勤奮到尿尿都攢兩次才去。

但人倒黴,喝口水都噎嗓子,這不,兩天前跑外賣,急頭白臉撞了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太。

電瓶車賣了,智能手機賣了,砸鍋賣鐵好不容易給人家湊夠了醫藥費,一朝回到解放前。

曾經的工友老李突然通知他,說欠他們工錢的老板又重新蓋了個樓盤,今兒正是封頂的日子。

正值困難之際,連吐口唾沫都吐不起,此時不要錢,更待何時呢?

於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