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村,相傳是由兩個百歲而不死的老奶奶,帶著家眷在這裏安家落戶,逐漸發展起來的。
說是村子,其實經過漫長歲月的變遷,早已有了小城鎮的規模。
這便是周浪的老家。
將春花安置在鎮裏的一家客棧,周浪獨自回到了離開十二年的“家”。
正是清晨時分,旭日初升,這偏遠鄉村的氣溫很是涼爽。
一排楊樹在陽光下整齊排列,樹葉在風中嘩啦作響,斑駁光線照亮周浪臉上的陰鬱。
他看著眼前的房屋。
青磚圍成的院牆,朱紅門樓,掛著一對紅燈籠,有一對威風凜凜的石獅子。
記憶中的家原本應該是夯土牆,破爛腐朽的木門,也沒有什麼石獅子,與周圍其他村民的院落一樣普通寒酸。
“嗬。”
周浪冷笑,已經猜出這院子發生巨大變化的原因。
“各位父老鄉親,白小桃此舉實在有違道義禮法!”
“我周家將她養這麼大,給她吃給她喝,她如今竟然逃了!”
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道喊聲。
周浪心頭一顫。
是他那位心狠手辣的,大伯的聲音!
慘痛記憶再度浮現,周浪強壓住心中撕裂般的疼痛,來到門前透過門縫看了進去。
“她爹娘當年可是跟我周家簽了賣身契的,她早已是我周家的媳婦兒!”
“我周某人不是那種強人所難之人,她如果實在不想嫁給我兒子,也可以,但總要將這些年在我家的吃喝花銷還給我吧?”
“如今她不光不嫁,也不還錢,人還跑了,大家說說,這像話嗎?”
一位身著大紅錦袍,頭戴綠色高帽的鄉紳,正在院子裏指手畫腳地演講。
周圍站了二三十號衣著相對貧寒的村民在安靜傾聽。
“我們二奶村從古至今,最講究禮義廉恥,還從未出過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爹娘既然把她賣到我家,我兒子也不是拿不出手,她憑什麼不嫁?”
“堂堂大姑娘家,成天想著往外麵跑,這跟紅杏出牆有什麼區別?傳出去,別人豈不嘲笑我們二奶村的年輕人沒有教養?以後誰還敢娶我二奶村的姑娘?”
儀表堂堂的中年鄉紳說的激情昂揚,將白小桃出逃一事,愣是說成了有違公序良俗的大罪!
“確實不像話!鄉望大人,我們都支持你!”
“對!一定要把那不要臉的賤人抓回來!”
“鄉望大人,您就安排吧,我們都聽您的!”
村民們義憤填膺,紛紛響應。
門外,周浪眼神更冷。
“真是山高皇帝遠啊,你個老東西都當上村長了?”
望著那鄉紳,他憤然嗤笑。
這鄉紳就是周浪的大伯,周財旺!
隻是記憶中的周財旺好吃懶做,所以很窮,沒想到如今都成村長了。
不過周浪也知道其中原因。
這古代的農村沒有衙門,都是誰有錢誰說了算。
而周財旺的錢,是從周浪父母那裏搶來的!
至於白小桃……
周浪嘴角不禁勾起微笑,眼底的陰冷也多了一抹柔色。
那女孩,便是周浪的童養媳。
周浪六歲之前,女孩一直跟他睡一個被窩。
周財旺兩口子不同意,女孩便又哭又鬧、尋死覓活,就算被打的遍體鱗傷也不妥協。
因為當時同樣年幼的她,就已經認準了周浪這個相公,死都要跟他睡在以!
“就知道你肯定會逃。”
“你怎麼可能甘心嫁給周海那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