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香隨後看到,那二子用一把鐵鍬,把那些新土往那坑內回填了起來。
母親在這個時候,也撅在那兒,用兩隻手,往那坑裏刨開了土。
母親做得很專注。
她的頭發散垂了下來,遮住了她的整個的臉。
那使林書香不由得想到了山鬼這個詞。
那是她在一本書中看到的。
那書中就有一段對類似這種場景的描寫。
那段描寫中的山鬼就是像她母親這樣,披頭散發地在一片幽幽的月光下,用兩隻尖爪掩埋一個死人。
在這一刻,林書香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她覺得那三棵在被埋之間,蘇醒了過來,他圓睜著雙眼,掙紮著,要跳出那坑外。
她不由得往後仰了一下身子。
但他們卻沒有任何恐懼的表現。
他們在這過程中,幹得也絲毫不顯慌亂。
他們隻是沒有進行任何語言方麵的交流。
他們的無言,又讓林書香有了一種虛幻的感覺。
林書香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的。
她的兩隻眼睛也瞪圓了。
她在心裏一遍遍地問自己:
他三棵真的死了?
他就這麼被他們埋了?
他們這麼把他埋了,就沒事了嗎?
由此,他的家人就不會找到母親的頭上來了嗎?
由此,別人就不會發現他是死在我家的這個小院裏了嗎?
由此,我也將免受警察的追查,而能逃過一劫嗎?
接下來,她看到,他們把一棵葡萄樹栽倒了那填了半下土的坑內。
那葡萄樹長得已是很茂盛了。
它的頂端的枝條,已經爬到了一個高高的木架上麵。
到了這個時候,林書香也才看明白,那個埋三棵屍體的坑,實際上就是這葡萄樹原來生長的地方。
他們等於是把那葡萄樹先移開了,就著那殖根的地兒挖了那個坑。
隨後,她又看到,母親從一旁的井裏打上來一桶水,將其到在了那葡萄樹根部的周圍。
母親的這一動作做完之後,這個院子等於又恢複了原樣,就是熟悉這個院子的人,也難以再看出它曾出現的變化。
到了這個時候,她看到,他們兩人在那月光下,都相互點了點頭。
那二子剁了剁腳,拎著那把鐵鍬走向了一個角落。
她的母親則晃了晃腰,把臉轉向了她的這麵。
母親大概是要看看這院門外有什麼動靜。
母親的這一看,讓林書香更覺得母親真的就像書中的那個山鬼了。
母親在這一刻,不僅是披頭散發,那麵部在冷色的月光的映照下,也是發綠的;她的那兩隻眼睛,更透露出一種瘮人的陰森。
她與那書中所勾畫出的山鬼相比,就差呲出兩顆獠牙了。
她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了呢?
她原先可不是這個樣子啊。
林書香更感到惶恐了。
母親在近一時段,在她的父親麵前,表現得總是一臉的陰沉。
這一點,林書香是經常看到的。
但林書香再怎麼看到,也從沒有發現她的母親像現在這樣的可怖。
母親怎麼會想到如此地掩埋三棵的屍體呢?
母親怎麼一點都不去考慮,這個院子如此地埋下一個死人,她和她的家人以後還怎麼來這個院子?
她這是為了不暴露她與三棵已經存在的關係嗎?
還是為了保全她的女兒不至於遭受法律的追究?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場景的出現,讓林書香又不禁倒退了三步。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