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住的地方,徐海忠的反應與那次劉廠長的反應一樣,他說:你怎麼住這兒?
他沒有像劉廠長那樣,說出:這不跟狗窩差不離?但她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他的無法理解。
這個時候,他早已知道她是寫東西的人,她的書就是由他供紙印的。
在他的心目中,她盡使還不屬於富有階層,但起碼的生活條件也當是高過一般人。
因而,他站在她那屋子當中,沒有把手裏提的和腋下夾著的東西放下。
他直愣著雙眼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她說:我在這兒已經交了3個月的房租,退不了了。
他說:退不了了,也不能住這種地兒啊。
他的意思顯然是,你這位作家住的地兒起碼得有個單獨的寫作間啊;這桌子、椅子、床擠在一起,連個轉身的地兒都沒有的房子與你現有的身份不配套啊!
但她在這個時候,還沒有把自己看得太高。她說:到期了,再說吧。
他說:你聽我的,你跟我走。我一哥們正搞了一個度假村,那裏空房子有的是,你隨便住一間,也比這兒強百倍。這兒不說跟狗窩一樣,也絕對是屬於沒轍的人住的貧民窟啊!
她知道他是出於一片好意。
隻是在當時的背景下,她還不想接受他的這片好意。
因為在當時,她滿腦子裝的還是劉廠長。
劉廠長這個大恩人的地位,還不是他一撼就能撼得動的。
換句話說,也就是,她當時還無法就他那麼幾個毫不猶豫就把他列為她必須得接著去依靠之人,更沒有想到在相互關係上向更深處去發展。盡管她對他的那幾個毫不猶豫感激不盡。
她心裏清楚得很,任何一個男人,在他肯幫助一個女人的那一刻,都很難避免不心生那方麵的企望。
而她經曆過男人。
她還不想再給他提供那方麵的機會,讓他在那方麵增加希望。
她也還不想是個男人都覺得得到她不是一件什麼難事。
即使她有心和某一個男人向那個方麵發展,她也需要拉開一定的時間去做考察去做沉澱。
何況在劉廠長要殺他時,她以她的身體做盾牌般保護了他,做為回報,也當說很到位了。
因此,在當時,她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堅持仍住在這裏;在他把她的東西都放下後,她又很快把他送出了房門。
他離去後,她獨自坐在那破舊的腿兒一碰都會晃的床上靜靜地想了好久。
她想到了這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更想到她選定的路該當如何繼續往下走。
到了這個時候,關於她的那本書的事當說可以告一個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