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袁斌一時間麵麵相覷。
袁斌一屁股坐到一把椅子上,頹喪地問她:不知這附近有沒有可租車的地兒。
她說:不知道啊。
他倆在這兒人地兩生,兩眼一抹黑,他不肯伸手幫這個忙,他倆還真有點無計可施了。
還是徐海忠給她解決了問題。
她再次給徐海忠打去電話,告訴他,她一時找不到拉東西的車,看他能不能給想個辦法。
徐海忠幹脆利落地回言道:行了,你們就等在那兒吧!
20分鍾沒過,4輛10輪大卡車飛騰般地從遠處開進了廠門。
隻是有一個情況讓她和袁斌又都沒有想到。
等她和袁斌離開那辦公室,再來到那庫房門前時,那庫房的鐵門上竟已被人上了把大鎖,他倆再想進去進不去了!
那大鎖鎖鼻子有人手指頭那般粗,沒鑰匙,你想打開它,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是誰幹的這好事!
她懷疑這事有可能就是那個吳秀文幹的,可那個吳秀文到了這會兒早已沒了蹤影。
而這會兒廠裏除了一個看門的老頭尚在也沒有了其他任何人,這個老頭聲稱自己從不管庫房的鑰匙,且又死活不肯幫她去找回吳秀文!
這就讓她急得轉開了腰子。
還好,就在這個時候,徐海忠自己也開著輛小車趕了過來。
那小車開進這廠子的大院時,是兜了個很漂亮的弧線才停下來的。
從那車上推開門出來的徐海忠,更是像盛大的節日接受檢閱者一樣容光煥發,頭發油亮油亮的,打著發蠟,全身上下西服革履,整潔又利落。
顯然,他在過來之前,進行了一番打扮。
他的到來,讓她不禁眼前一亮。
她是快步迎至他近前的。
她在慌然無措中好像一下子有了定海神針。
她告訴他這廠裏已沒了主事的人,可庫房卻被人上了鎖。
徐海忠聽了,依然是一點沒猶豫,他走到那大鎖跟前,非常果斷地對她說:砸了它!
他說:這肯定是那個姓吳的幹的!他那點小算盤,我還不知道!
他當即從一輛大卡車上找來一把撬扛一把鐵錘,讓人連撬帶砸,幾下,便把那鎖搞了下來。
在這過程中,那老頭兒上來阻攔過,他說: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袁斌說:我得拉走我的貨?
那老頭兒說:哪兒寫著是你的貨了?
袁斌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張折著的紙,打開,衝他晃了一下,說:你們廠長早收了我的錢了。我沒時間等他回來了。
她看出來了,那是劉廠長收了他的定金打下的收條。
那老頭兒一時沒了話。
而徐海文當下又喚來那些跟車的人,七裏哢嚓,用邊上停著的一輛鏟車把那庫裏的拍子連紙頁子一起很快便都裝上了車。
等她和袁斌坐上徐海忠的小車,跟著那4輛大卡車出了廠門,她從車窗上看到那個吳秀文帶著十多個壯小夥子從村裏追了出來。
他們像一群發現了獵物的餓狼一般狂奔著,他們每人手裏還都握著手腕般粗的鎬把子,那駕勢顯然是要武力阻攔他們。
但他們來晚了一步。
他們追至廠門口時,隻吃了一嘴徐海文車後揚起的塵土。
他們叫罵著,拋出了手裏的鎬把子,但早已是鞭長莫及。
車上,徐海忠笑著對她說:你們這麼決定,對了。那小子,我了解,劉廠長這一進去,他不狠撈一把才怪呢!甭說你們這些頁子啦,你看著吧,要是劉廠長半年沒出來,他敢把印刷機都賣嘍!他早惦記著發財呢!這回,他算是逮著機會了!他有理由啊!他老婆也被捎進去了,他得撈人啊!撈人不得用錢嗎?
他說這話時,顯得很輕輕,而且,他還有點喜形於色。
但她在這個時候,聽他這麼一說,心裏卻不由得倏然一暗。
她明白,劉廠長在那次對待她離開錄排中心的問題上重重地傷了他,他一直耿耿於懷,這時,他也不免有幸災樂禍之意。
這一點,她能夠理解。
讓她不安的是,劉廠長這一被抓,還真有可能像他說的那樣,讓吳秀文這號人趁火打劫,把這整個廠子搞得庫存及設備盡失。
那可都是他劉廠長多少年的心血所積累出的啊!
隻是這會兒,她也還顧不得為了劉廠長再把這事往更深裏想。
她現在急需落實的是,這4卡車紙頁子得趕快被裝釘出來,成一本本的書!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