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她寫的稿子和一些衣物還在他的房間裏。
這會兒,對於她,重要的,不是那些衣物,而是她在他這兒寫出的稿子。
那是一部小說的稿子。
小說的名字,她還沒有確定下來,但那已寫出來的東西,有近10萬字了。
她計劃寫30萬字。也就是說她已完成了其三分之一。
那也是她應左東輝之約寫的。
那個寫作大綱,在左東輝帶她去參加的那個研習班上,曾得到過到會的眾多文學前輩的指導。她也有信心將之寫得好過以往。
她這會兒必須要把它拿到手。
那是她這一時期的心血之作,也是傾力之作。
這麼多天了,她大都是在他安睡了之後才動筆的。
她喜歡夜深人靜時寫作。而那一寫,又時常會揮筆至天亮。
那種投入那種辛苦,不搞寫作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因此,她在這個時候,棄舍其它什麼都可以,這部稿子,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棄舍。
這一刻,她想到了,她就是離開他,也要找地兒把它寫完!
而想到稿子裏所記述的東西,她又隱隱地感到了一種不失帶有疼痛感的揪扯。
那是靈魂深處的揪扯。
她所寫的,正是她與劉廠長相識後的種種經曆。
那讓她又不能不想起劉廠長曾為她做過的一切。
現在,她要在劉廠長的轟趕下離去了,這稿子的讓她忽然想起,也很自然地又讓她想起她和劉廠長一直相存的相濡以沫般的關係。
他們相處得曾是多麼好啊!
讓她記憶最深的是,在劉廠長那廠子附近的大山上,他劉廠長曾跟她說過的一句話。
那天,劉廠長和她一起並肩坐在那半山腰上,麵對開闊的遠景,他對她說:我絕不會像孟桂林那樣,為了改變命運實現個人野心,去攀附女人。
他說:我反而要像這山托舉樹木一樣,托舉我認可的女人。這女人,也包括你。我想讓你名揚天下,成為世人皆知的女作家。
那一刻,她抱住了他,主動地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
那一刻,可以說,是他倆從感情上正式走近的開始。
那一刻,對於此時的她來講,有點像遙遠的一個夢景了。
但它的絢美性卻沒有模糊,它也不能不讓她的心海在怒濤翻滾間出現隱於深層的細流。
就在她想到那一刻之際,她忽然聽到樓上嘭地一聲響起。
那響聲伴著一種沉重,整個樓似乎都隨之晃動了一下。
她大驚。
她條件反射般地幾步便竄上那有數個台階之上的平台。
她不知這是什麼發生的聲音,但是她能感知那是個有份量的物品倒下了,是重重地倒下了。
她也馬上就想到了劉廠長。
因為那聲音正是來源於他的居室內。
是不是他幹了什麼?是不是他把什麼弄倒了?他弄倒了什麼?
而這一切,又直接牽扯到她的那部稿子。
她擔心她的稿子受到損毀。
她的稿子是放在他的臥室之外的另一個房間的,是放在那房間內的一張寫字台上的。
他別在弄倒什麼的時候,殃及到它!
她在這一時刻似乎忘了他對她的轟趕,她又衝進了那屋裏。
展現在她麵前的情景,讓她一時間更為意外。
她看到門廳裏的一個高過人頭的擺有多種物件的多格櫃倒在了地上。
那曾充作隔斷牆橫立在門廳的中間部位,其一側擺有一組三件套的沙發,另一側則是他平時就餐的地方。
此時,那櫃子已經散了架。
那本是由多塊預製板材組裝而成的。它的多個連接點在這個時候在地上分開了。
她也能看出來,它的倒下明顯地是源於外力的推動,而且是猛力的推動。
而造成它這樣的人,也顯然是劉廠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