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顯出了一種可憐相。
他的兩個眉頭上聳著,衝她攤開了雙手,說:這些日子,你是不知道,催債的,已經跟索命鬼一樣了。我不去奔不去忙活不去想辦法還上欠人家的錢,說不準哪天人家真的就會把我的命索去!你不在商道裏麵,不清楚這裏麵是什麼情況。
他說到這兒,加重了語氣:我還想好好地活著呢!我還不想在這個世界消失呢!即使人家還能給我麵子,還不會向我下狠手,我也已經山窮水盡了!我現在連原先做的紙業生意都沒法往下做了!我的資金鏈斷了!我手裏沒了一點的周轉資金!我若停下來,天天守著你陪著你,那也是等於在等死!那跟被別人殺嘍,也沒什麼兩樣!
她說:你說得也太邪乎了吧?你說這些話的意思,無非是說你落到這步,是我造成的!我可從沒逼你做我的書!是你當初暈了頭,是你自己喊著叫著要學劉廠長,是你中了魔似地要從我身上發大財!你落到這步,是你自找的!我沒有關你追要你答應給我的那10萬塊錢,夠對得起你了!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我跟你說過了,咱們的關係走到頭了。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吧?
他說:你不要這樣。別忘了,你還是我們共同的女兒的母親!噢,對了,孩子,我已經放到我姐姐那兒了,讓我姐姐照看著了。你也是真夠狠心的,你那天那麼一撂,就不怕她沒人管了,會餓死?
她說:那都是你逼的!想想那一陣子你都是怎麼做的吧!我們倆之間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你還讓我重複一遍嗎?我們痛痛快快地分手吧。你沒有必要再囉嗦了!想到你當著我的麵向劉廠長那麼下手,我更覺得我不能再跟你往下過了。實話跟你說,我現在怕你了。
他的眼裏突然露出凶光。他說:你既然怕我了,還費這麼多話幹嘛?老老實實地跟著我!在我麵前再少提那個姓劉的!
她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殺了我嗎?你現在就可以動手!
他說: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我還需要身邊有個女人!
他說罷,不顧她的拚死抵抗,強行跟她又幹開了那種事。
就在這個當口,他的手機響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徐總,老趙他們過來了。
他問:他們現在在你邊上嗎?
不在。他們進庫裏去了。他們一上來,就找你。我說你不在,他們不信。
那你就甭搭理他們。
可他們那駕勢,有點要翻臉的勁兒。他們說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你就是不接,他們隻能上門來堵你。
你就說我上外地了,你也跟我聯係不上。
可他們已經開始罵罵咧咧了,不太好對付。
他們說什麼,你就聽著,甭跟他們發生直接衝突。等他們走了,你把院門鎖嘍,也甭住那兒了。
庫,不看了?
也沒什麼可看的了。你先回老家去吧。等我需要你時,我打電話叫你。省得他們總惦記著往那兒跑。
知道了。
他掛斷電話之後,罵了一句:他媽的!真是遇上黃士仁了!
他轉而對她說:你聽見了吧?這,我不是編的吧?他們開始堵我了!
他和打電話過來的人的對話,她是聽見了,但她一時間並沒能聽懂他們說的意思。
她一時間,更沒能理解他說的這個堵字意味著什麼。
在這過程中,她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她沒有趁他接聽電話時擺脫他,而是還真的側耳聽開了他們的來言去語。
她顯然還斷不了對他的一種關注。
而到了這會兒,他可謂還是相當的惱火。他又繼續惱火地在她的身上顯示起他還是她的男人!
完事了,他什麼話也沒有再說,而是穿好衣褲甩下她,頭不回地離開了那個房間,走人了。
她也想立刻走人,但她又無法如願。
那一刻,她渾身軟得像團棉花,沒了一點氣力。更關鍵的是,她依舊找不到她的衣服。
她所處的這間房子是和另外兩間屋直通在一起的,中間的那屋有對外的門。
而這時這三間屋裏除了她,已別無任何人。
沒有誰能幫她。
這是在一座農家小院裏。小院不大,院內也是空空蕩蕩。院子和別人家的房子也都隔有距離。
一時間找不到一點遮體物的她,真的是被困在這裏了。她一時間也沒有勇氣如此赤身裸體地去做出呼喊以求得別人的救助。
更讓她無計可施的是,她的手機更不知被徐海忠收到了哪裏,她無法與外界做任何遠程的聯係。
最終下了那張床的她,人,木在那兒了。
她忽然意識到,此時此刻的她,分明成了他羈押的囚犯。
這是婚姻內的囚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