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她算是完全明白了,她是被那個狗四兒拐賣到了這裏!
她做夢也想不到這種事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當記者時就聽說過這種事。
但她長期以來,對這種事一直持懷疑態度。
她一直認為:女人,不是任人牽來牽去的牲畜,怎麼可能會被人拐賣呢?
她一直認為:女人有胳膊有腿還有嘴,她若不願意,她若遇上有人強迫她要如何如何,她可以反抗啊,她可以跑啊,她可以去告他們啊!怎麼可能就老老實實地當了人家的老婆呢?怎麼可能還會給人家生孩子呢?
她不相信今日社會會真的存在這樣的事。
但是今天,她相信了。
她今天就是不願意,就是想都沒想過做那個男人的老婆,但結果又是什麼呢?
結果是,她被人生米做成了熟飯。
結果是,她想反抗想跑,卻是反抗不得,也跑不了。
她不是對方的對手。對方可以喊一聲就能招來幫手。而她卻孤立無援。
她不就範,對方就可以把她用繩子捆起來,就可以一邊一個人地把她按在那裏,讓她必須得去接受!
她想去告他們,可又怎麼能去告他們呢?
她連這個屋都出不去,她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她這會兒等於進了一個牢獄,這牢獄中有不可理喻的看守。她隻有唯命是從的份兒,而不可能被對方釋放。
她隻能去哭,隻能去罵,隻能去叫喊。但哭但罵但叫喊又能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呢?
她真是束手無策。她也真是隻能任人宰割。
她就是能跑出這個房間這個院子,在這個時候,她又能往哪兒去?
她出了這個院門,四麵相對的,都是大山。
她連出村的道路在哪裏,都不知道!
她連這兒的東南西北都辨不出來。
她上哪兒去找她來這裏的原路?
她找不到啊!
她就是找到了,也不敢一個人往下去走啊!
這裏,是實實在在的深山老林。她若一個人在期間行走,她不知又還會遇上什麼呢!
她弄不好會遇上比這個要她做老婆的男人更難以讓她接受的人!
她一個人靠兩條腿,也不一定能走到她要去的地方。
在來這兒的路上,她就看到了,這裏根本就不通公交車。
沒地兒去找公交車,她又如何能回到那個小鎮?又如何能到達那個能讓她返京的火車站?
即使這村裏有可搭乘的車,可誰又能捎上她,讓她到達她想去的地方呢?
何況這是深更半夜。在這個時候,這村裏不可能有人出門上路。
這會兒就算是大白天,她也不一定能搭上什麼人的車。
她要去搭出村的車,肯定會有人馬上去給這個男人報信,會有人馬上去告訴這個男人:你的女人要跑。
她也肯定會很快地又得被這個男人抓回來。
她所處的境地,就是這樣。
她根本就跑不了。
她跑不了,也就沒法去公安部門報案,她就沒法去對警察說:我被人拐賣了,你們得去抓那個叫狗四兒的家夥!
讓她更難辦的是,她到這會兒,還不知道那個叫狗四兒的人的真實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