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於她們的眼裏,她林書香恐怕也就是個調劑品,往好裏說,也就是個後來者,她不可能撼動她們已有的地位。
而她在目前有心加入她們的行列嗎?
她覺得,就她目前的情況而言,她還真沒有必要繼續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了。
她覺得她在這個時候在她們麵前甘拜下風,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何況她剛剛經曆了那種事。
何況在幾天前,在那叢林中的那個木屋內,丁總親眼目睹到了那幫野獸般的人在她身上幹出的事。
那是讓她跟肮髒與尊嚴盡失聯係在一起的事。
她覺得,那也肯定會在丁總的心目中形成一種巨大的陰影。
即使他丁總有心讓她做他生活中的調劑品,或有心讓她成為這四個女人的後來者,成為他的第五位妻子,這也還需要有一個過程,需要時間先去打磨掉那個陰影。
否則,她就是想抵達這種最低的檔位,也會變成一廂情願無從實現。
她現在能夠也應該集中精力去做的,還就是繼續去當她的作家。
她想到,她之所以在丁總的心目中還能不被剔除,恐怕也就是因為她還有這點倚仗了。
她想她如果把這點倚仗都放棄了,那她在丁總麵前,也就會變得更加無足輕重,甚至一錢不值。他丁總在今天這樣的時刻,也就很有可能再也鼓不起興致來如此地陪她送她。
這些,便是她在丁總開車送她回那個飯店的一路上,所想到的。
到了那個飯店的門口,她沒有邀請丁總跟她一起進入她下榻的那個房間。
在那雨簷下的車道上,在她鑽出車門前,她對丁總說:你還是趕快回去吧。她們在等著你呢?
丁總說:那你就好好休息吧。你可以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去搞你的寫作。我正好在當地還有一些事情去處理。
她把她的一隻手撫在丁總那握著方向盤的手上。
她說:謝謝你讓我能做客於你父親的家中。
丁總說:你能高興起來,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
她說:你看出我不高興嗎?
他沒有回答她。
但是,他對她說:我們抱一下吧!
在那車上,她抱住了他。
但不是緊緊的那種,而是以額相觸。
他們在那相觸間,久久地,彼此都沒有再說什麼。
然而,在那個飯店門口,當丁總開的車從她的視野中消失的那一刻,她又悵然若失。
她又突然後悔自己沒有鼓起勇氣,邀請他一起走入這個飯店,一起回到那個房間裏去。
而這個飯店本身,就是他父親所擁有的房產之一。
這裏,實質上,就是他所在家族的天下的一隅。
他可以在這裏享受他想享受的一切,而不會受到任何限製。
這裏的管理者,這裏的每一個員工,又有誰會阻礙他在這裏的行動幹擾他在這裏想做的事呢?
她為什麼不能請他留下來?
她為什麼不能讓他和自己在這裏一起共度這個夜晚呢?
他能開車送她過來,難道他就沒有這方麵的打算嗎?
他應該是有這方麵的打算的。
他和他的那幾位妻子告別時,就明確地說出,他要再陪陪她。
再陪陪她,這本意裏不就含著他要和她一起繼續有所共享嗎?
是她的不接茬,不順應,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熱情,才使他臨時放棄了已有的計劃。
是這樣的,肯定是這樣的!
她不禁覺得,她在這個時候沒有留下他,是一個錯誤,是她自己沒能把握好自己。
她為什麼擔心他會嫌她已經髒了呢?
她是遭受過那些人的侵犯。但她仍可以挺著胸膛說,她絕非是一個已經髒了的人。
她之所以能夠忍受那些男人的侵犯,實質上就是因為有他的存在,就是因為她還想擁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就這一點來說,她的心她的靈魂是幹淨的。
她完全有資格繼續和他進行一如既往的接觸。
她也有必要通過這一如既往的接觸,使他進一步地了解她,讓她有機會提升至與他同等的層麵上去。
她為什麼不能同他真正地站到一起呢?
她為什麼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了呢?
她躺到那張床上之後,一遍遍地問開了自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