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陶醉了。
那使他們感到來到了一個富有真正意義上的世外桃源。
他們在那裏流連忘返了。
他們在哪裏停留了三天。
在這三天中,他們盡情瀏覽了周邊的景色。
他們去了十王峰,看到了群峰爭峙,溪水潺潺。
他們去了大悲寶殿,看到了千手千眼觀音。
他們去了甘露寺,在玉琳和尚當年的歇息之處,領略了定心石的定心所在。
他們去了百歲宮,盡賞了依山而建左右貫通的古建群的宏大氣勢。
他們印象最深的是,在一個老僧的引導下,他們一階一階地登上山的主峰。
兩側的竹林亭然。
古寺退遠。
那山花一片片地湧作無言而輕柔的雲。
有一隻大鳥隨著他們的上行而飛入高空。
在第三天的夜裏,他們更是盡享了那種享受不夠的深浸於愛的溫馨。
那天夜裏,這個小旅館內更是除了服務人員之外,別無他人。
那又給了他們一種極為安詳的靜謐。
他們在這裏,真的是徹底地遠離了城市的嘈雜、擁擠和浮躁。
那種靜更是他們獲得了詩的靈感。
麵對窗外的夜景,他擁摟著她說:這一天,當我們的笑聲與雲中簇擁起含羞的太陽,那四周的小花是多麼興奮地在吐露芳香。
她回抱住他說:品味愛的甘甜,對於人生是最最美妙的時刻。
那窗口沒有窗簾。
那使他們在共享歡悅間正好能看到,遠方天空中那些隱隱現現的星星在注視著他們。
他們仿佛聽到它們在說:你們多幸福啊!你們在這寧靜的夜晚,享受著無人打擾的快樂。你們的親密無間令我們羨慕。
那使他們更加興奮,使他們感到這個世界在這個時候,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變得如此寧靜。
他們把臉都朝向那個窗口。
他們想讓那些星星更清晰地看到他們,讓它們也忘情於愛的波起浪伏之中。
就在這一刻,有人突然推門而入。
他們大驚。
他們一下子僵滯在那裏,像一組無法分離的雕塑而任人觀賞。
他們記得,他們進到這個房間之後,是把門鎖撞上了。
他們無法理解那個門怎麼會被人從外麵一推就推開了,而且,那門還被推得悄無聲息,像中了魔法,像安裝了消音設備。
致命的是,門被人推開的那一刻,他們的反應能力,似乎都喪失殆盡。
他們的腦子裏,全都變成了一片空白,沒有一根神經能正常工作,能指導他們迅速分離,而不是隻陷入於驚愕。
進來的人不僅僅是為了觀賞。
進來的是他的那個女人。
是那個與他還沒有解除婚姻關係的女人。
是哪個一定要讓他把他名下的房產劃轉到她名下的女人。
這個女人一身整潔,臉上還塗著脂粉。
這個女人不是風塵仆仆而來,而顯然是早在這裏守株待兔。
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兩隻眼睛瞪得很大。
那個樣子,不是出於有所意外,而是如同猛獸發現了可捕獵之物,興奮於即將得到的飽餐。
她那臉上,有肌肉在跳動。
她那下垂的兩頰,更透露著勝券在握的傲慢和一種對麵前所呈現的一切充滿鄙夷的輕蔑之色。
她止步於離他們所在的位置尚有兩步之距的地方。
她高舉著一部套著粉色外皮的手機。
她連續地按動著那上麵的拍攝按鈕。
她把完全赤裸且尚未分離的他們攝作一張張特寫,彙入了她手機中的圖片庫中。
等他們看出這個女人在幹著什麼,這個女人已結束她的動作,反身要離去。
他撲了上去。
他從她的身後抓住了她的後衣領,然後狠勁一拽,把她拽退了幾步。
再之後,他一進身,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怒問:你想幹什麼?
她毫不慌亂地把那手機收進她肩挎著的一個小包裏,並拉上了那上麵的拉鏈。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把目光停在他的兩隻眼睛上。
她說:怎麼?你害怕了?
他說:我有什麼可害怕的?我隻想問問你,你想幹什麼?
她說:甭自作鎮靜。你幹的這種事,你應該知道它會有什麼後果。你讓我惡心!
她說罷,伸手撥開正擋著路的他,要繼續向外走去。
他再次攔住她的去路。
他說:你走不了。
她說:你無權限製我。看你這德行!我都為你害臊。你還像個文化人嗎?你幹出了這種勾當,跟那些豬狗有什麼區別?
她說:你還被人稱為老師呢?天底下的老師,若都是你這個樣子,這個社會也太齷齪了。讓開!
她向他發出了命令。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