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踢他這一腳,是一種情緒上的宣泄。
她真的希望他能有所反應,能重新開口說話,能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從外邊進的這棟小樓。
因為她一旦解開這個謎,她自己就獲得了逃離這棟小樓的可能。
她現在太想離開這個地方了。
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講,就是監牢。
她怎麼能忍受在這裏苦度時光呢?
可是,他已經死了,他不可能給她做出任何解答了。
她頹然地坐到那個床頭,用兩隻眼睛盯住了他的麵孔。
她突然後悔她殺了他。
她想,她若沒有把他殺死,她在這個時候,也許已經套出了他是如何進入到這棟小樓的答案。
她甚至想到,她在這時候如果沒有把他殺死,他很有可能會成為她的引路人,成為她的向導,會帶著她逃離這棟小樓。
要是那樣,又該是一種怎樣的局麵啊!
要是那樣,她會感激他的!她會把他視為是又一個上帝派來救助她的恩人!
是啊,她若是不把他殺死,他也許還真能成為對她來講極為有用的人。
在她對他下手之前,他並沒有顯露出她無法承受的凶惡。他在她麵前所表現出來的,當說還存在著友善的成分。
他那時給她的感覺,還是蠻喜歡她的。他跟她那樣時,也沒有帶出絲毫的那種惡人慣有的自顧自的粗暴。
他隻是個竊賊。這一點他自己也供認不韙。但他又不一定是個殺人狂,不一定要在行竊完畢之後將她滅口。這一點,她也很難否認。
她想,她如果和他繼續接觸下來,如果她能在某一方麵把他徹底感動,那麼,事情的性質真有可能會向著有利於她的方向發展。
可是在當時,她隻想著他是個壞人了,隻想著她若不先下手,她就有可能控製不了局麵了。
當時的情形,完全可以說,她是在一種衝動下,把他置於死地的。
想到了這一些,她還真是有些後悔。
但現在生米已經做成熟飯,她想這些,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他現在已經成了一具死屍。
他躺在那裏不可能複活了。
讓她不接受也得接受的現實是,在這個夜晚,她還得陪伴著他。
這也真是一件讓人既懊喪又很尷尬的事情。
是的,到了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再複活,他就是一具僵屍。
他是一具僵屍,她在這個時候就成了守屍人。
在這空空蕩蕩高有兩層的小樓裏,沒有他人相伴,她獨自一人守著一具屍體,又是一件多麼具有可怖色彩的事情!
也多虧了她見多識廣,有點心理素質。換個人,也許在精神上都會出現崩潰,都會嚇得走不了路邁不開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