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裏,有意停頓了一下。
他拿起桌上那鏡框,又將之掛到了那牆壁上。
轉過身來,他繼續對她說:
你怎麼反而倒對我大喊大叫起來呢?你怎麼反而倒把我當成敵人了呢?
你是有點暈頭了吧?你是不知道你現在應當處於什麼地位了吧?
你先回去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靜靜地想一想。
你先回去再睡會兒覺。
我知道你剛從飛機上下來,你現在腦子裏可能還正暈乎著呢。
你休息好了,清醒了之後,你再想想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就會明白,我真的對得起你,我並沒有把你當外人。
我要真的把你當外人了,我現在就可以叫來一幫人,把你轟出這個度假村。
在這整個度假村,說句不好聽的,沒有多少人認可你跟丁總的關係。
他們跟我說的有些話,我就不跟你透露了。
我要是把他們說那些話跟你透露了,你恐怕自己會紮到糞坑裏,自己去死。
好了,你若想還在這兒待會兒,你就在這兒待著吧。我要出去了。
他說罷,離開了那個大班台。
他從她身邊走過時,又有意地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好像要看看她是否還要跳起腳來。
然後,他走出了那個辦公室。
她被他曬在了這裏。
她在那一刻,也完全僵在了那裏。
她在那一刻,也還真的是無言以對了。
她站在那裏,久久地沒有動窩。
這時候的這個辦公室內,已經沉靜如空穀。
她成了這空穀中的一根木頭,一塊石頭。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是曹秋婷給她打來的電話。
曹秋婷在電話中告訴林書香,她的歌廳已經重新裝修好了,名子也改了,由原先的歌廳,改叫KTV娛樂會所了。
她對林書香說:你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麼?你過來,也參觀參觀我這兒的新格局。
林書香穩了穩神,告訴她,自己遇上了點事。
她說:你遇上事了,更應該過來了,讓姐們兒我幫你參謀參謀。
她這話還真提醒了林書香。
曹秋婷,是她林書香在京城最重要的朋友。
曹秋婷曾幾次幫她度過了難關。
當初,她乍到北京,那個姓柳的廚師長在她過生日那天,用酒灌醉了她,然後,占了她的便宜。
在她向他討要個說法時,就是曹秋婷幫她找的人,打了對方一個滿地找牙,讓她出了一口惡氣。
而她在曹秋婷那個歌廳當臨時主持時,又是曹秋婷讓她結識了公安係統的魏副所長。
那使她這個獨闖京城的女孩兒,在這個世上又多了一個朋友,多了一條路,使她成功地化解了因她而引發的兩撥凶漢的拔刀相對。
現在,她等於又遇上了一個關口。
這個關口雖然看不見明麵上的刀槍劍戟,但她如果隻憑一己之力,肯定是過不去了。
她已經是進退維穀。她需要有人能為她出謀劃策。
她現在,實質上是已經進行了一次衝鋒,但被對方擊退了下來。
她跟這位丁總的接替者,這位叫丁寶輝的跳腳吵鬧,就是她的孤注一擲。
但其結果,絲毫沒能動搖對方的陣地。相反,卻引來了對方的更無情的反擊。
她呆立在那個辦公室裏,任憑對方甩手而去,更說明她已是束手無策。
她現在也是真真的需要有人友善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哪怕是給她幾句安慰。
一個小時之後,林書香打車來到了曹秋婷的娛樂會所。
她當時沒有什麼心情去參觀曹秋婷這裏的新的格局,而是一上來,便急急地把她遇到的事跟曹秋婷講了一遍。
那是在一個包間裏。
她們是關著門說的。
曹秋婷聽了之後,對她說:你這事兒還真是有點麻煩。因為你在與那個丁總的關係上,沒有合法的身份。況且,丁總已經不在世了,你麵對的,是跟你並沒有產生過任何直接關係的人。公了,恐怕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但是,盡管是這麼說,曹秋婷還是當即開車,帶她去了一趟法院。
她想通過合法的渠道,幫助她這個妹妹討回一點公道。
然而,法院沒有受理林書香的這個案子。
(待續)